浮玉没好气地道:“这大难当头,为何不能互相照拂一些?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她先前就听那些将士说的,这城中没有染病的,皆是闭门不出,家中有人染上了病便往大街上一扔了事,那医馆里全然是朝廷派下来的人。
顾之音看了她一眼,目光薄凉,“贪生怕死乃人之本性,何必这般苦大仇深?”
“可……”浮玉十分不服气,“可这城中之人皆在一条线上,正所谓唇亡齿寒,城若不在,何处来家?”
“看不出来,我这丫头还有几分想法嘛。”顾之音顺毛似的在她头上摸了一把,夜晚将她的双眼染上沉沉的墨色,犹如暗夜中的王者,冷冽以漠。
“若是人人都如小姐这般深明大义,那这瘟疫,怕是也经不住治。”
浮玉口中的傲然太过明显,听得顾之音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浮玉,你切莫将我看得太过良善。”
“若此事于我毫无半点好处,那便是于我如浮云,别说这区区一个卞阳城,就是整个天下皆是白骨,又与我有何干系?”
浮玉手中的小蛇十分认同的点点头,若说魔是三界中最是冷漠无情之辈,那这女魔头便是魔界中最是冷血凄清之徒!
想他陪在她身边千年,不也被她薅了无数回龙角?
“……小姐……”
此时的在月光下,顾之音的一身红衣如血般灼目,浮玉竟觉得眼前之人陌生至极,像是……像是从未相识。
可这分明是她的小姐,从小带着她一起掏鸟蛋的,又怎会认错?
顾之音并未等她,这个片刻已经踏入了医馆。
浮玉甩了甩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小姐这般为自己着想,自当是好事。
她抬脚便追了上去。“小姐等等我!”
医馆中,梵泽脸上遮着一方白色面巾,见顾之音和她身后的浮玉这般模样就走了进来,前所未有地蹩了蹩眉,“怎的不遮住口鼻?”
顾之音毫不在意地扬眉,“我怎会怕这些东西?”
浮玉倒是怕,连忙伸出空的那只手捂住口鼻。
梵泽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即摘下脸上的方巾,系在了顾之音的脸上。
他手上动作极轻,指尖不经意划过顾之音白嫩的脸颊,让她难得怔愣了一瞬。
梵泽看向浮玉,“你去外面等你家小姐便可。”
顾之音冲着浮玉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云淡风轻的男子,“你给我了,那你待如何?”
“我喝过了太医配的药,无事。”
顾之音眼中兴味更浓,抬手缓缓勾起他的下巴,“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