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很快就送了过来,苏净秋将人员分成两批轮换,一批用膳一批手持弓箭盯着海贼。
烤全羊、牛腩炖白萝卜、香炸鸡翅、醉鹅、白斩鸡、烤鸭、爆炒排骨……即使是酒足饭饱之人,面对这些飘香美味,也忍不住垂涎三尺,更何况出门前大部分人只吃了点馒头就咸菜,等着到蔗州饱餐一顿的海贼们。
晚膳之后,苏净秋在码头临时搭建了几个烧烤架,将府里的厨子带到码头,给众人们烤起渔民今天刚捕获的各类海鲜。
“海白烤豆芽,谁要?”
“我我我。”
“刚烤好的烤虾,有想尝一尝的吗?”
“有。”
……
厨子烤完之后,大声询问想品尝者,送到对方手中。
烧烤的香味已经很诱人,再加上这诱人的叫唤,对于没吃晚膳饥肠辘辘的海贼,简直是地狱级的折磨。
海贼们走也走不了,吃也吃不到,还得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己眼前吃香喝辣。个中的煎熬滋味如何,只有自己知晓。
这样不打不骂不罚,只是让饿着肚子看别人吃香喝辣的日子持续了三天,终于有海贼忍受不住了。
“我们投降。”
“把我们关到牢里吧,给口吃的就行。”
……
在众海贼一片哀嚎声中,许崆牧也快顶不住了。
“许岛主觉得不顺意,便要率众前来蔗州抢掠,只因许岛主觉得,蔗州的安定富庶,是许岛主的恩赐。许岛主随时可以破坏这份安定富庶,因此不免洋洋自得自视甚高。”蒋溪左手烤虾右手烤鱼,冲着饿地站都站不稳的许崆牧叙话,“三日了,许岛主可饿明白了什么道理?”
“崆牧愿闻其详。”许崆牧饿得声如蚊蝇。
“蔗州的安定富庶,是蔗州百姓的努力。而解风岛能够偏安一隅,衣食无忧,才是蔗州百姓的恩赐。”蒋溪将手中的虾鱼丢到一旁,正色道:“这世间,从未有能够将主人取而代之的盗贼,这是世间的道义。这世间,极少有在主人手下丢了性命的盗贼,这是主人的仁义。许岛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蔗州愿意化干戈为玉帛理解为蔗州惧怕解风岛。蔗州百姓却善意包容地将这一份合作理解为解风岛众人的维生之路。蔗州百姓可以没有这份合作,解风岛可以吗?没了合作,你们唯一的方法是抢掠,可这个唯一的方法,不、堪、一、击。”
蒋溪字字诛心,许崆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
“先生希望崆牧怎么做?”
“不是我希望许岛主怎么做,而是许岛主觉得自己该怎么做。”蒋溪将问题踢回给许崆牧。
命令一个人去做某件事,效果远远不及那个人自己想去做那件事。
蒋溪深谙此理。
“解风岛与蔗州和平共处,是解风岛唯一能够选择的方式,许崆牧明白了。”许崆牧慢慢理出了蒋溪话里的深意,“许崆牧在此立誓,解风岛绝不会再侵犯蔗州。但是,崆牧有一请求,还望先生成全。”
“许崆百虽罪大恶极,但罪不至死,请许岛主放心。”蒋溪明白许崆牧所思所想,“许岛主念及兄弟情谊,想以此法让犯了罪行的许崆百免于处罚,可让许崆百免除处罚,是对他最好的方式吗?伤人之时不责罚,许崆百的屠刀,下一步指向的可能就是许岛主的项上人头。”
“家兄一向劣迹斑斑,希望此次的责罚能够让他痛改前非。”听闻许崆百性命无虞,许崆牧觉得足以,毕竟此时此景,他也没办法为许崆百争取到更好的安排。
“许岛主立誓与蔗州为友,蔗州可不能亏待客人,您说呢?苏大人。”许崆牧已经服软,蒋溪马上适时递上台阶。
“蔗州一向热情好客,净秋,快将准备好的烤全羊给客人们送上。”
“好的。”
苏净秋应了,指挥众厨子将烤全羊一一抬到饿地晕头转向的众海贼面前,又亲自将许崆牧请到言域蒋溪的餐房一同用餐。
许崆牧并非穷凶极恶,但一个不顺意就要大举来犯必须受到处罚。可处罚不能太过了,不然狗急跳墙也会给蔗州造成不小的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