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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错过与没错过(23、24、25、…(2 / 5)

夫妻之间的家务事我不懂,这种事也不好掺合,搞不好越帮越乱,只能靠他们夫妻自己消化。所以我不提及此事,只和他聊聊下乡的趣闻。

岳师傅说,跟着刘站长下乡真好,有饭吃有酒喝,累一点也舒服。他还说刘站长是个好人,很关心我的成长和进步,要我好好珍惜,不能辜负了刘站长。我笑着问他:“刘站长平时没跟我提什么工作要求啊?”

岳师傅晃着脑袋,半眯着眼说:“他已经安排了郭师傅在带你,如果他再单独叮嘱你,那郭师傅不会有想法吗?有些事情要靠自己去揣摩,比如说,摄像机平时就锁在你房间的柜子里,一直由你保管,你就不知道晚上抽点时间,看看使用说明书,熟悉一下设备?光练播音还不行,摄像编辑、操作设备,这都是工作范围,你担心学多了撑肚子啊,不灵光!”

我相信这是刘站长的意思,他因顾及郭师傅会产生另外的想法,所以借人传话。我后来也做到了这一点,乡镇广播站的电视摄像、画面编辑、解说合成、信号插播,我一个人都可以应付下来。可惜调到县台以后,一些“土技术”没用上,因为那里的设备更先进。

我在认真倾听,岳师傅兴致很高。不过,他的表情慢慢趋向严肃,话题进一步深入,他说:“有件事我觉得对你会有很大影响,憋不住,还是给你说了吧,你自己把握方向。你知道刘站长下乡,为什么和我一组吗?我爸在旁边乡镇的广播站当站长,刘站长的儿子在我爸那边上班,我俩是互换的,这是系统内安排子女的惯例。我爸、刘站长、还有一个人,他们当初都在通镇广播站工作,关系亲如兄弟,我爸是最先调出去当站长的。之后,通镇的老站长要退休了,刘站长和那个人便同时竞争站长的位置,他俩都是通镇本地人,各自实力旗鼓相当,斗争很激烈,据说还动了拳头,连家属都参与进来了。后来刘站长赢了,那个人办了病退,俩人至死不相往来。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姓黄,小黄的爸爸!”

“啊?不会吧,有这么巧的事,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小黄的爸爸?”我惊慌地问道。

岳师傅叹了一口气:“唉……那天你告诉我,郭师傅讲过一句话,小黄也是广播系统内的子女,我就猜到了她是老黄的女儿。通镇广播站这些年,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米袋子里找黑豆,清楚得很。”

“那郭师傅刚开始怎么不提醒我,小黄的爸爸曾与刘站长打过架呢?”

“这个也怪不了郭师傅,老黄病退后,他才进广播站工作。他之所以认识老黄,是因为刘站长安排他每月去老黄家里送工资。关于老黄与刘站长,曾经为竞争站长的位置发生过冲突,郭师傅可能听说过一点,但不会想到两人之间的矛盾有这么深。再说毕竟时间长了,肖师傅和张师傅即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俩也不敢在刘站长的眼皮子底下,无缘无故把这件事抖露出来,一五一十讲给郭师傅听啊。这都是我来站里工作后,我爸告诉我的,他要我别乱说,自己知道就行了。”

我沉默了半天,说了声谢谢岳师傅,劝他早点休息,便上楼了。

从天而降的这道难题,让我心里堵得慌。就如饥寒交迫许久,讨米要饭到村头,遇到好心人施舍一碗滚烫的粥。大胆接过来吧?烫手又烫嘴,强行吃下去会伤身;嫌烫拒绝接受吧?过了这个村,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店,错过了会伤心。我和“粥”是无辜的,只是碗壁如纸,接手就会破碎。唉,如何是好呢?

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这也不是铁定的规矩啊,古往今来,破坏规矩的人可多了,双方积怨太久,任何一方急眼了,该斩还是会斩的。

我与小黄继续交往,还是就此打住?这真是个问题。所幸刘站长除了每周一次的集中会议,基本上是白天下乡,晚上回家,还不知晓此事,但留给我拿定主见的时间,不会太长。

我来通镇后的第二个春节即将到来,郭师傅商量我,他春节想带着爱人孩子回农村老家走亲访友,问我能否代值几天班?我说当然可以。不好拒绝就立马答应,避免郭师傅多想。平常值机就我们俩,电视差转台的开机关机是有程序的,除了我,郭师傅不允许其他人乱动设备。我进站之前,他坚持每晚值班,熬死也不肯找人顶替一下,属于“技术垄断”和“价值体现”。

镇政府的后勤部门,每逢节日都有福利物资发放,春节前分了点猪肉和鲜鱼,郭师傅要我拎回县城,顺便提前休息几天,以便春节期间在站里安心值班。

下午回到县城,母亲一个人在家。大哥去省城学习了,大嫂在上班,侄子在上学。我放下鱼肉,再出去到菜场买了点蔬菜回来,母亲主厨,我打下手,做了好几个菜。我们晚饭吃得很丰盛,侄子吃完饭便回学校上晚自习了,母亲听大嫂说我已调到镇政府上班,着实欢喜,说我们工作都辛苦,由她来收拾碗筷。

大嫂问了一下我的工作情况,并说提醒过大哥好几次,再出差到通镇要请刘站长他们吃饭的。与大哥看法不同,大嫂对我能考到镇广播站上班是赞许的,她也认为这是一条进城的跳板和途径。但天上不会掉馅饼,大嫂希望我继续加倍努力。

闲聊中,我向大嫂提到了我与小黄的事,包括我现在所面临的难以抉择的窘境。大嫂年长,看问题要现实得多,她在帮我做分析之前说:“年轻人交朋友很正常,这是生活的一部分,但往往大部分人都要经历过几场恋爱,才能修成正果,从对感情的懵懵懂懂到略有感悟,直至思想成熟,这必须有一个过程。就好像葡萄熟了才能吃,生的吃下去涩口。”

关于我和小黄的事情,大嫂提出了一些具体看法:①假设刘站长不反对这件事(只是假设);②我自身条件的缺失:目前的岗位相当于招聘用工、非城镇户口、自考还没毕业、家庭经济条件不行;③不利因素:小黄父母的最终态度还无法确定,默许交往和同意结婚是两回事;谈朋友要投入感情和时间,不可能不影响我的工作和学习,鸡飞蛋打的结果是存在的;这是一件毫无把握且困难重重的事情。

大嫂说话很直接和客观,她让我认真想想,综合多方面考虑,再做出自己的决定。

二十五

返回通镇之前,我约在县城上职校的袁同学吃饭,初中和高中我们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关系一直密切。我在学校被校霸欺负的时候,就是他从家里把他爸的香烟偷出来,帮我摆平了。与他见面吃饭,一是感谢他对我自考方面的帮忙,二是聊聊其他同学的去向和现状。袁同学高中毕业也没能考上大学,上职校是他父亲的主意,他父亲是县工商局的干部,袁同学上完职校有了大专学历,就能安排在工商部门上班,他不用操心将来。这就是农村孩子与城镇孩子的显著差距。

袁同学混得还有点名堂,很多同学的去向他都清楚,包括我的初恋女同学燕子,现在外地读幼儿师范学校,还有曾暗恋过我的女同学丹丹,在地区一所财税学校读书,她爸爸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读书时,她曾多次偷她爸的文学书籍给我看……临别,袁同学要了我的通信地址,他说回家就抄写一份同学通讯地址寄给我,以后大家可以写信互相联系,他还说下次回来吃饭,他会带着女朋友一起来见我。这在意料之中,从初中开始,他就春心萌动,在谈女朋友方面一直不甘寂寞。

返回通镇广播站,郭师傅说小黄曾在前一天晚上,来站里找过我,她把换洗的被子和床单拿来了,郭师傅已告诉她,等几天我才回来。我回县城前,因为岳师傅告诫的话让我感到迷茫,所以我没有去幼儿园找小黄,告诉她我回县城休假的事。

返程路上,我一直在考虑大嫂对我说的话。她的意见值得我深思,我极有可能在经历一件“昙花一现”的事情,在时间、条件、实力等都不成熟的情况下,这场恋爱与我在学校的青春期初恋一样,最后可能是各奔东西,不会有美好的结局。

春节点播电视剧,是站里的一大块收入,郭师傅在忙着联系业务和组织片源。那时候,各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对在电视上露脸向观众拜年问好和点播电视剧,都有着很高的积极性和热情。出钱多的叫独家点播,出钱略少的叫联合点播,出钱最少的叫赞助播映。对出钱多的大客户,我们还要在电视剧播放前,插播该单位的广告宣传小专题,而小专题的拍摄制作,是郭师傅和我在春节前的重要工作。

白天晚上都很忙,我没空去幼儿园找小黄,和她面谈分手的事情,再说当面也太难为情,不忍张口。我买了些零食送给镇招待所的服务员,请她们帮忙,把小黄从家里拿过来的那一套厚被子和床单洗熨整理好后,再写了一封信连同被子床单,拜托镇里的通讯员还给了小黄。在信中,我写道:

小黄,首先我向你道歉,这封信有些突然,以这种方式结束我们的交往,是你我始料不及的结果,如果面对你,我无法开口说出这样令你我都痛苦失望的语言。

在我的心中,你是一位美丽大方且温柔善良的女孩,受过良好的教育,具有优秀的品质和素养,性格活泼开朗体贴人,这使我很多次憧憬过未来的幸福生活。

正因为有了对未来的期待,我才冷静地思索了现在。我出生在农村,户口也在农村,家庭条件不好,跟随城里的哥嫂长大。高中毕业有幸考进广播站,却也是招聘的临时工。我目前这样的身份和条件,完全够不上谈情说爱的资本。

眼前的现实,不允许我隐瞒和含糊地与你交往下去,没有把握和结果的继续,会影响你的名声,这将是我不可挽回的过错。

我最终的命运和归宿是什么样,还要看我的努力和运气。这两年是关键,如果两年之内没有突破,我再接受现实,安身立命于通镇。

实在对不起!祝福你有更好的选择,我们的交往将我是终身难忘的一段甜蜜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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