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姜大力有些不悦地说：“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何恬恬小嘴一扁，委屈地说：“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向舅舅借钱，又不是不还。”
素年见何恬恬火上浇油，心中有些生气，语气重了几分：“这个钱我也要用呀。何恬恬，你想上大学，难道我不想吗？凭什么要我牺牲自己宝贵的机会，来实现你的愿望？”
何恬恬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低下头扯了扯素年的衣角，怯怯地说：“妹妹，你不要生气了，这个钱我不借就是了。不要伤了我们姐妹之间的和气。”
姜大力见了这一幕，良心都被刺痛了，瞧瞧，自己的乖侄女多么懂事，多么善解人意，而自己的女儿却刁蛮又自私。他忍不住斥责道：“姜素年，我是一家之主，这个钱是我挣的，应该由我来支配！”
他瞪着素年，语气重了几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现在、回房间、立刻、马上！”
素年的脾气也上来了，上辈子已经够惨的了，这辈子她绝对不会放过上大学、改变命运的宝贵机会。
素年毫不畏惧地看向姜大力，一字一顿道：“爸爸，家里的钱是您和妈妈一起挣的，妈妈也有资格处理。您不能一人做决定！”
姜大力听了，火冒三丈，抬手狠狠扇了素年一巴掌。
素年震惊地捂着自己的脸庞，不敢相信地看向姜大力，泪珠滚滚而落。过了半晌，她颤声说：“爸爸，您的意思是，这笔钱要先给表姐上大学？”
姜大力见素年的脸颊肿了，有几分懊悔，目光躲闪了一下，说：“不是、我没有。”
何恬恬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在空中与素年的目光发生了碰撞，又心虚地低头回避。
大滴的泪珠从素年的眼眶中滚落，砸在地面四分五裂。
素年难过地说：“爸爸，表姐的亲生父母只顾表弟，不管她，不给她出钱上大学，她真的很可怜。而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我的亲生父母只关心表姐的前途，却丝毫不顾及我的未来。”
姜大力的脸红了，他粗着嗓音，结结巴巴地说：“唉，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啊！什么关心不关心，你是我的女儿，恬恬是我的侄女，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素年：“那这笔钱给谁去上大学？”
姜大力看看捂着脸颊、满脸是泪的素年，又看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满脸希冀的何恬恬，一阵头疼。
他低头咳嗽一声，避开女儿的目光，压低声音打商量：“年年，你看吧。你比你姐姐小一岁，要不，今年先让她去吧？”
素年看着地面，眼泪一滴滴砸进开裂的瓷砖中，她忍着鼻尖的酸楚说：“爸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姜大力见素年这般伤心，内心很愧疚，他讪讪地拿起一只杯子，背过身去装开水。
素年看向何恬恬，一字一顿地说：“姐姐，你每次来，都要夺走我的东西。不是拿走原本属于我的零食，就是穿走我的新衣裳、再者就是争夺我的上学机会。”
“你在这里所获取的一切，都是你在自己家没有资格获得的。自己没有，便截胡人家的，这种感觉，很爽吧？”
何恬恬的脸刷地一下苍白了，她泪光闪烁地看向素年，受伤地说：“妹妹，不是那样的，我没有想过抢你的东西，我拿你当我的亲生小妹看待的。”
素年冷笑：“亲生小妹？那你干嘛不在家和你亲生小弟抢东西，老上我们家坑蒙拐骗？”
何恬恬被这样的字眼刺伤了，她左手扶额，柔弱地歪在了沙发上，看向姜大力，流着泪说：“舅舅，不是那样的。我一直很羡慕妹妹，能有像您这么好的爸爸，我经常过来，只是想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素年打断何恬恬的话：“那我问你，现在家里的钱只够一个人上学，你怎么看？”
何恬恬的脸慢慢涨红了，她没有回答素年的话，只是嗫嚅道：“妹妹，你比我小一岁，你明年还能再考的。”
素年惨笑一声，反问：“明年再考？我凭什么要再辛苦一年？万一明年没考上大学怎么办？何恬恬，你能对我的风险理赔吗？”
她又看向姜大力，目光中流露出浓重的哀愁：“爸爸，对我来说，不让我去上大学，不如直接让我死了好。”
姜大力原本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地觉得侄女可怜，而自己的女儿还小，受点委屈而已，明年去读书也一样的。这会儿见素年反应这么大，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他已经答应先让恬恬去上大学。更何况，素年再考一年，他们夫妻俩是全力支持的。而姐姐和姐夫，却一定不会给恬恬机会。
难、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