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这个年代像宋家庄这样的偏远村庄,暂时还没有通自来水,庄里人要用水,有钱一些的就雇个打井队来打井,没钱的就只能在高处弄个蓄水池。
宋光辉瞥了眼蓄水池,见平时满是清透的池子里,眼下竟是一片浑浊,突然反应过来,难道是后山的泉眼出问题,导致庄里用不上水,所以大伙都跑后山去了?
老寡头是庄里负责看管蓄水池的,眼下水源出了问题,他确实难辞其咎,可为什么老根叔说的话,总让宋光辉感觉这事并不仅仅只是水源出问题?
“咳咳咳!”
一道咳嗽声从瓦房里传出来,宋光辉听出了这是宋老寡头的声音,连忙推开破败小木门进入屋里。
中间是堂屋,左边是宋老寡头的卧室,右边屋子用木板隔成两边,一边是厨房另一边则是宋光辉当年居住的小
屋子。
泥土地面,破败的家具,烟熏般漆黑的墙壁,一如当年宋光辉离开时那般,只是更显破败。
听到木门被人推开,老寡头苍老的声音从左边卧室里传出来:“是二伢子吗,山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宋光辉听到熟悉而久违的声音,眼眶一热,当即没多想,将手中礼物往堂屋桌上一放,直接挑开门帘走进了卧室。
江疏柔见状,也放下礼物,牵着暖暖紧随其后。
昏暗的卧室里,弥漫着一股中草药味,其间还充斥着一股腐烂发霉的臭味。
各种杂物堆满了卧室三分之二空间,角落里一张木床前,放着一个早已冷却的药炉子,老寡头正神情颓然的躺在木床上,不时咳嗽几声。
见到挑门而入的三道陌生身影,宋老寡头愣了片刻,才小心问道:“你们是谁呀?”
时隔六年,再度见到宋老寡头,却已苍老得不像话,白发苍苍,眼窝深陷,面容枯槁憔悴,老得让宋光辉有些不敢相信。
他轻唤了一声:“老寡头,我是辉娃子,我回来看您了。”
听到这话,宋老寡头浑浊双目猛然瞪圆,撑着双手很是艰难的想从床上坐起来,却估计扯到了身上痛处,经不住又是
一阵剧烈咳嗽。
宋光辉见状,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搀扶起宋老寡头。
当他的手摸到宋老寡头瘦骨嶙峋的后背上时,眼泪再也没忍住,悄无声息的滑落眼眶。
当年自己离开时,老寡头虽说也上了年纪,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可这才短短几年时间,竟苍老成如此模样。
宋光辉心里暗恨自己,为什么这些年如此混蛋,就不能想着回家看看老寡头?
而他在搀扶宋老寡头时,估计是不小心碰到了哪里,竟疼得老寡头呲牙裂嘴,倒吸着凉气。
宋光辉眉头一皱,他下意识掀开老寡头的衣服,便见老寡头瘦可见骨的后背上,竟是满布瘀青,有几处伤口因为处理不好,都已经发脓流出了污血。
一片深紫和暗红交杂分布在他身上,看得人触目惊心。
江疏柔惊得下意识捂住了嘴,暖暖更是吓得直接抱住她大腿,看都不敢看。
宋光辉颤抖着声音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您……您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根叔会跟他说那番话,他要是再晚几天回来,估计还真就见不到宋老寡头了。
真要如此,那他这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自责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