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默默退在周绥身边侍候,视线偷偷向前望了一眼,终于看清了惠嫔的正脸。
福全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和以前不一样的神态。
而此刻惠嫔跪在周绥面前,微微扬起脸,那张容色上乘的面上露出一个幽戾的表情。
却又一晃而过。
福全在宫中数年,顷刻间便明了了惠嫔的变化。
她褪去了原本因为圣宠而拥有的娇俏可人,又或者说,她从来就并非温柔娇媚之人。
惠嫔在宫中向来张扬,喜好艳丽宫装。
在舒乐未进宫时,甚至也曾穿过淡紫色的衣衫。
福全突然间想起,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惠嫔穿她这份妃嫔的宫装。
属于她原本分位的,嫔位从五品宫装。
惠嫔在周绥面前站定,行礼跪下:“臣妾参见陛下。”
周绥心中的火气未泻,只堪堪压了下去,他喝了两口茶水,对惠嫔道:“今日怎么有空来朕这里?”
惠嫔却笑了笑,扬起脸,妆容精致的面上有着一丝凝固了的薄凉:“臣妾若是不来……怕陛下都已经忘了宫中有臣妾这一号人在。”
周绥皱了皱眉,显然不喜听见惠嫔这番言语:“你这是何意,抱怨朕这段日子冷落了你?”
后周皇帝中毒一事一瞒再瞒,惠嫔久居深宫,加之姜太医身死,自然不会知晓这事。
她在周绥面前又磕了个头,轻声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近段日子来身子一直不甚爽利,本想召姜太医来问臣妾看诊,却惊闻姜太医在宫中被杀一事,故而想来向陛下问问究竟这是为何。”
周绥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舒乐临走时那双冷漠极了的眼睛。
那个人身上的佩刀还滴着血,腰柄上的鲜血一直从舒乐的手上沾染到周绥所卧的床榻之上。
“陛下,姜太医欲要害臣,臣便用他的血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