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去过赌场,逛过青楼,江陵城的每一个角落,她几乎都曾光顾过,惹祸时,蒋家小公子拉着她在街道下跑,他在屋顶上追。
这样的一幕,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她那副嚣张的性子,并没有随着年龄而减少,反而不断地在增长。
蒋家小公子对她很好,很是惯着她,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的错的,他也陪着她一块儿错。
两人的相处一直很融洽,她似乎也习惯了有蒋家小公子在她的身旁。
他看着她幸福,他很安心,但夜深人静之时,当那张脸再次出现在脑子里时,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泛出了酸涩。
他和她,永无可能。
她如同头顶上的艳阳,光彩夺目,而他只是石头缝里长出来的一根草木,她虽照耀着他,给了他前行的生命和温暖,但他不过是万千草木中的一株。
再次同她见面,是在那年的六月初六。
分开了四年,他们没见过一面,他以为她早已忘记了自己给他定下的生辰,那日她却突然上门,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敲开了他的门,他正是疑惑之时,她冲着他一笑,道,“韩统领,生辰吉乐。”
她不请自入,从他的胳膊下钻进了他的屋子,将手里的食盒搁在了他屋内的木几上,又自顾自地坐在了他坐过的那张蒲团上,一面从食盒内取出碟盘,一面同他道,“赶上韩统领的这生辰,可不容易,早知韩统领如此忙碌,本宫当年就不该轻易许下承诺,害自己食了言。”
他转身,立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她继续道,“近的地儿还好,本宫还能寻过去,可本宫听皇兄说,你是去了江南,本宫便没了法子,五年了,这回总算能让本宫了了心愿。”
她说完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道,“韩统领还杵在那做甚?”
他这才走了过去,同她行礼道,“不过一句玩笑话,五殿下不必挂记。”
“谁说本宫同你玩笑?本宫说一不二,从不玩笑。”她指了对面的蒲团同他道,“韩统领坐,本宫今日专程过来,同你过生辰。”
思量了片刻后,他到底是坐了下来。
“本宫知道韩侍卫还未用膳。”她将手里的竹筷递给了他,又替他倒了一杯酒,回头自己也满了一杯,举起酒杯同他道,“恭贺韩侍卫,十七了。”
她的脸上满是真诚,他拿起了酒杯,她碰了过来,瓷杯在耳边落下了一道清脆的声响,良久过去,那余音还留在耳畔,迟迟未消。
她又问他,“韩统领,可有瞧过本宫送给你的书?”
她说的是五年前的今日,她送给他的那箱子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