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已经称得上放肆。
【早些年,阁下肺部应该受过贯穿伤。】
若非熟人或同期战友,如此了解他身上枪伤的寥寥无几。
与其说是韩继风在提供预警,倒不如用‘提醒他想起自己陈伤累累的事实’这个解释更为恰当。
有些伤受了,当下没性命之忧,却不表示不复发。
韩继风想表达的,无非是这个意思。
——是好心吗?
不见得。
无论真是梦给他的提示,还是循迹得出的猜测,这样讲出来,本身就不是明智之举。
一个能把省级正职的部长拉下马的年轻人,不会是毫无心机之辈,迫使他不顾安危也要将那些梦分享与人的原因并不难猜。
所以,在茶室里,宋柏彦才会有后来的一问。
“之前私下找过唐黎?”
哪怕原钦早就有过告知,从韩继风本人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又是另一番光景。
至于见面说什么——
韩继风起身离去后,宋柏彦又在茶桌前坐了一会儿,自然而然记起的,便是曾经唐黎在电话里说的那句‘你36岁前必须让我怀孕’。
那一次,恐怕不是韩继风第一次找上门。
三十六岁。
倒应了那句‘几年后’。
犹记得韩继风与他对视时的眼神。
这个深沉寡言的年轻人,恐怕就是在等他百年后。
季铭敲开主卧门,手里拿着一部电话。
发现宋柏彦在外面阳台上,他恭敬地唤了一声。
“刚才何部长来电话,知道了您的意思,最迟后天,彻查黎文彦的文件就会递上来。”等宋柏彦掐烟进卧室,季铭才又开口。
虽说阳台灯光不明,季铭还是留意到,那支烟宋柏彦根本没抽。
要不然,不会积出长长一截灰烬。
他瞅着那支烟被丢进烟灰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先生怕是在想事,
还是在见过韩继风之后。
只不知,韩继风当时与先生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