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的区别无非就是谁先谁后,从根本上来说并无大抵的差异,都重视修心,只是细看之下却是武夫更胜一筹。
与修行相比,武夫这碗饭更难端。一般只要资质没有太大问题的修士都是能够在十年之内修炼到御气境的,即便资质太差也只需要二十年。
这望、练、御三气境,说白了只是摸着了修行的边角而已,待到洞府境才是真正打开修行修真的大门,而又以能结出一颗金丹为修士真正的登堂入室。
缘由为何?尚且是到了洞府境后心性才会悄然发生变化,渐渐才会仙凡殊途。
而武夫不同,自一品锻体开始就在反复的捶打磨练武夫的性子,等到六品空明的时候就会发现心中所想,日渐登高却身无旁人,出拳与之对敌则会心无波澜平静如水。
说到这里,二狗不由得为方老头可惜。
“难道方老头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江陵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修真与否不是因为选择了什么路,而是因为必须去选,天底下最不公的就是老天爷了,有的人能修行顺遂连连破境,有的人却等不来上天的怜悯,只能是蜡炬成灰。倘若我们心如死灰,学那红尘凡俗一般可不行,不管是修真还是练武自己都要知道自己的目的,登高望远可不是你看到了什么风景才算登高,而是真正一直攀爬到顶,不去奢求风景的秀丽,只在乎真我。当一个人真正的到达了顶峰,其实看风景已然是不重要了,因为自己就成了风景,山顶下多得是人仰望。”
江陵望向二狗,以极其严肃的言语说道:“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二狗茫然,一生之中好像总是在为生存而奔波,有了上顿没下顿,真的就是没有想过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将会是什么样的人。
江陵不等二狗回答,只是接着说道:“我辈修士只求证道长生,其实我觉得不然,我认为修行就要修出个自己,要修真我,天地之大即便与天同寿又如何?还不如潇洒活出个自己来,在自己的道上越爬越远。”
冥冥之中,好像二狗想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这么多年来好像自己就是这般追求,父母早逝幼年多苦难,何尝每日每夜想的不是自己能够活出个自己想要的样子来?即便是头破血流又如何?就算是饥寒交迫能怎样?我就是我,既然天地无我那就更该心中有我才对。
只是干柴烈火,那柴火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将二狗拉出了思绪中,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只有努力变得更强才会修出个真正的自我来。
“冬寒,你想听我的故事么?”
江陵看着那篝火继续说道:“其实那把奈何不只有一个剑灵。”
星空之中犹有繁星闪烁,只是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是如此,唯独月下只剩美人少了俊朗。
古剑名奈何,在亘古岁月里它就是一把桀骜不驯的剑。直到奈何遇见了他,一个被称之为天才中的天才—李秋然。就好像天上群星中最亮的那一颗,即使是繁星闪烁,但却掩盖不住他的耀眼。
那是一个隆冬时节,漫天的大雪肆无忌惮地飘洒在空中。
正直少女的江陵第一次仗剑游历天下,而恰好年少的李秋然亦是如此。
青涩懵懂的岁月是最美好的,正值花季的江陵一身红衣,犹如盛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而一身素白的李秋然屹立风雪之中。
两人相遇于风雪却不发一言,红衣仗剑直指少年,少年亦是仗剑却并未出鞘。
风雪之中少女与少年犹如针尖麦芒,打得雪花四散更加放肆。
直到少女不慎跌入悬崖才就此作罢!
待到江陵醒来,却发现自己已是重伤在床,而屋外的雪依旧漫天飞舞。唯有一炉篝火温暖和煦,照得那稚嫩的脸颊红彤彤的。
是夜,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人,那人年少仗剑且一身素白。见此人神态自若地走入屋子,江陵立马起身,奈何却被一双极其温柔的手掌又按回了床上。
“你受伤了,需要休息。”
自此以后江陵每次下山游历便会在那处破旧木屋中等待那一袭白衣少年的出现,每一次他都会御剑赶来,然后二人共同仗剑游历山河。
奈何复奈何,一正一邪始终不可长久,犹如山海相望却只能相隔,好似海鸟腾飞鱼翔浅底,始终被天地所隔阂。
在又一次下山后,江陵就始终等不到那一袭白衣御剑而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等不下去的江陵竟是仗剑杀上了李秋然的山门。
少女站在山门之中,狂风呼啸吹得红衣猎猎作响。
原来,师门长辈在得知李秋然与魔教妖女作伴游历江湖后便将李秋然关押在了山门禁地面壁思过。
在得知此事后的江陵却是不顾安危,毅然决然地执剑冲向那处囚禁李秋然的山门禁地。
怎知实力有限,仅仅金丹境的江陵哪是一群元婴境、分神境的对手,可自知不敌却并未让江陵退让半步,即使次次被书法击退,江陵依然固执的冲向禁地。
已是红衣却更胜红衣,鲜血早就浸湿了江陵的红衣,奄奄一息之时终究是看到了那一袭素白少年犹如谪仙飞到他的跟前。
他为她拭去眼泪,一人一剑挡下了所有的书法,她为他撩拨青丝,一袭红衣毅然决然执剑闯山门。
百年之后沧海桑田,世上已无仗剑游历的李秋然,却在不鸣山中多了一位红衣血剑仙,每隔十年,红衣下山去往一处破旧木屋,只是静静地坐了一夜后便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