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看不过他睡得老香的爽乎模样,推不醒他,她便将他抱在怀里趴在身下的大酒坛推开,梅良没东西可趴,当即就趴到了地上。
“死八碗!没良心的!”阿黎边骂边将大酒坛从他面前再推开些。
“骨碌碌……”酒坛在地上滚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很是清晰。
阿黎本是蹲在地上嫌弃地瞪着睡熟的梅良,在酒坛滚开的瞬间,她霍地站起身,眸中的恼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警觉的锐利。
夜很安静,静到连风声都听不到,静到酒坛在地上滚动的声音清晰得异常。
风声不知何时停了。
没有风声的夜静得可怕。
不是安静,而是——死寂。
死亡来临前的静寂,危险即将到来时的平静。
连空气都似变了味道,变成一股淡淡的异香。
小小的院子里,浓沉的夜色中,忽然就出现了五个人,仿佛凭空出现似的,出现在了阿黎眼前。
五个不同的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好似一家人。
但阿黎知道,他们不是一家人,绝不是。
因为不会有谁家人会在深夜里一声招呼都不打便闯进别人的家里。
也不会有谁个一家人如此奇怪。
“祖父”的背已完全佝偻,瘦小得似乎连三尺高都没有,不仅拄着杖子的手颤抖得厉害,他枯瘦弯曲的双腿也不停颤抖着,然正是这么一双颤抖的腿站在方才那被阿黎推开的大酒坛上,稳稳当当,如立平地。
“祖母”也是年迈,可她背不弓腿不抖,满脸褶子,却有一双光滑的手,她的手上一张绷子一枚绣花针,此刻正垂着头认真地往绷子上绣花,似乎她到这儿来就是为了绣花而已。
“父亲”不仅高大,更是肥胖,七尺余的身高,三百斤的体型,有如一个庞然大物,然这个庞然大物却是站在薄薄的屋檐上,但见那屋檐完好无损,没有破损更没有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