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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八,下山的第五天。
小和尚广念仍旧整日乐呵呵的,看什么都新鲜,像一只挣脱了鸟笼的麻雀。
师父说他六根不净,还真没有说错。
若不是上山出家那日,方丈瞧出他有慧根,他眼下大概只能日日挑水砍柴,将来也最多不过做个火头僧。
来到宁阳县城,城门巡检好一番盘问。
广念才十三四岁,生了一张讨人欢喜的圆脸,看着人畜无害,官兵没有为难他。
两位师兄中,广慧师兄从来缄口不语,仿佛一尊移动的石像;广开师兄却是天生笑脸,出门在外,住店化缘,都由他来出面,这一回也不例外。
这宁阳县的官兵,似乎特别小心,直到亲眼看过了度牒,才肯放他们入城。
广念心中有些纳闷,等进了城,便愈加好奇了。
“师兄,这宁阳县城怎么一点不像是遭了灾的样子?”
广念问的自然不是“石像”师兄,而是三十多岁,方头阔脸,始终笑嘻嘻的大和尚广开。
“这县城里煞气重得很呢。”广开师兄笑着摇头。
“最好晚些碰上那个书生,”广念摸了摸光光的脑袋,“咱们就能在山下多玩几日。”
广开和尚边走边四处看,脸上神情难得地安静,半晌喃喃道:“还真不在城里呢。”
“师兄可不要又看错了。”小和尚广念笑道。
大和尚广开笑得有些尴尬,摇头道:“连方丈也有看错的时候,我便是看错,也是常有的事,还是你去找个人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