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目光扫到晴山,见这平日里一尘不沾的女子,这会儿也弄得一身泥污,不禁苦笑。晴山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垂头不语。
几天前,弃了昌泰县,一头扎进山里,又遇上凄风冷雨,人心涣散之际,步安当机立断地抄了一首陆游的咏志绝句,用灵气犒赏的办法,把队伍稳定下来。
都说慈不掌兵,步安也不是优柔寡断之辈,但是眼看着自己从越州带出来的队伍,变得这付落魄相,他还是有些感慨的。
然而,感慨归感慨,要让一伙闲散惯了的江湖人,变成真正意义上的铁军,摔打磨练,必不可少,眼前所经历的,还只是一道开胃小菜而已。
“李达!”步安拿布巾擦着手,“趁野猪还没烤熟,先算算账吧!”
此言一出,刚刚还嬉笑欢快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李达应了一声,走到跟前,从胸口掏出一个黄纸小本,询问般看着步安。
“没事,你念!”步安轻松道。
李达点头,接着清清嗓子道:“十一月十四,来泉州的船上,黑营丘三喝酒闹事,记丙等过;同日,红营吕圳衡与覃老二私斗,各记丁等过……”
被报到名字的,有些默不作声,有些起身辩白。
念了五六个,人群就已经喧闹不堪。李达不知所措的看着步安,不知道该不该再念下去。
步安站起身来,人群顿时安静。
“觉得冤枉的,被念到名字时,可以申诉!”他语气平静地说道。
众人得了鼓励,一下子来了劲儿,纷纷叫嚷“冤枉”。
“一经申诉,若是确认,并无此事,或事出有因,迫于无奈的,可以取消记过。但是!”步安突然提高音量:“假如确有其事,一经申诉确认,罪加一等!”
话音刚落,人群立即安静下来,刚才还满口“冤枉”的,这会儿全都偃旗息鼓了。
“怎么样?有被冤枉的吗?”步安又问了一遍,自然没有人回应,于是他示意李达,接着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