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左都御史,圣上心腹,余唤忠准知道皇帝对杭州宋家的态度。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宋家走得太近,绝不符合余唤忠的利益。所以,不官他瞧不瞧得上步安,都不会允许他去凑这个热闹的。
再想深一层,余唤忠要拦住步安,要么使出强力手段逼他就范,譬如把他绑了带走;要么用盘外招给他制造困难,譬如当着几百号江湖人,点出他的赘婿身份,好叫他们知道,跟着此人,绝没有前途可言。
正因如此,步安立即与七司众人兵分两路,不给这恶僧下手阻拦的机会。
这种种想法,对他来说,是自然而然的推断。宋氏兄妹却不会想得这么透彻。
“与他何干?”宋世畋话刚说出口,就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眼前这位正主,是那恶僧家的赘婿,自然是相干的。
“怎会这么巧的……”宋蔓秋想起余唤忠因循守旧,凡事不愿声张的秉性,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那公子作何打算呢?”
步安笑着摊摊手道:“他说城外绿波亭相见,你们知道在哪儿吗?”
宋世畋哼道:“我们又不是越州人,哪里知道什么绿波亭。”
“巧了……”步安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宋蔓秋终于明白步安的意思,莞尔笑道:“所以,我们压根找不到绿波亭,只好失之交臂了。”
“真是可惜啊。”步安笑着摇摇头,不多久,四人便离开官道,朝着大运河的方向去。
此后,他们在运河岸旁的小镇上包了船,坐船南下,当天傍晚便来到了两百里之外的海州府,仙居县。
四人在仙居县住了一晚,第二日,等来了同样坐船南下,由张瞎子领队的七司队伍,汇合之后,再继续沿运河南下。
两百多人,分乘六条大船。上船的头一日,步安便将新入伙的成员一一叫来面谈。
那黄脸大汉姓郑名铎,是个道门修士,在越州江湖中,修为并未最强的,但为人极讲义气,是个及时雨式的人物。
步安与他长谈了小半个时辰,问他该如何整肃队伍,严明军纪。郑铎答得支支吾吾,倒看不出是无计可施,还是有意回避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