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缇一说完，段瑜马上乖乖地在沙发上坐下，两只手不安地绞着，“缇缇，你……你想要谈什么”</p>
方缇转过身，面对着她，“你今天为什么要来景都”</p>
“我……我听说你受伤了，很担心你，所以才……”段瑜垂下眼睛，声音越说越低，“我知道，也许对你来说，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关心你，但是，‘担心’是一个人的情感，不是可以随意控制得住的……对不起。”</p>
“为什么要担心我是因为愧疚吗因为你从未好好当过一天的母亲，甚至在我出生以后还想过要掐死我，所以觉得对不起我，是吗”</p>
段瑜眼眶一红，“对不起……”</p>
果然是这样。</p>
方缇眼底掠过一丝失望，放在腿上的两只手握紧，正要站起来，就听到段瑜继续低声道：“曾经那样对你，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我真的是天底下最糟糕的母亲了。但是，你是我的孩子，一个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只是出于愧疚呢”</p>
方缇抿了抿唇，“那还有什么”</p>
段瑜眼睫毛颤了颤，沙哑地道：“还有爱，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我对你的爱。我知道，这个爱来得太迟太迟，迟到你都已经不屑再拥有了……真的，对不起。”</p>
她似乎说“对不起”上瘾了，不停地</p>
对她道歉。</p>
方缇的眼眶也不知不觉地红了，“真的是因为爱吗”</p>
在她还在懵懂无知的年纪里，段颜曾经收养过她，把她从海城抱回方家，但那只是出于对她当时处境的一种怜惜。</p>
后来容芸把她从福利院领养回去，更只是把她当成了方幸的替代品。</p>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享受过一天真正的母爱。</p>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那种东西了。</p>
但是，此时此刻听到段瑜说爱她，她仍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胸口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委屈，仿佛在叫嚣着：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以前那二十年你去了哪里了为什么现在又说爱我以前你明明想要扼杀掉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