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竹, 去烧些热水来给父亲擦身。”
顾南墨将药提进了屋内,先朝床上睡着的人看了一眼, 然后才吩咐正在理线的秋竹去烧水。
“是,公子。”
秋竹本是顾南墨的贴身侍儿, 以往正君刘氏还掌管府内中馈的时候, 像这种一等侍儿是不用做那些粗活儿的。
可如今刘氏病重, 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一个侍儿, 作为嫡子的顾南墨活得尚且艰难,秋竹一个小侍日子便能难过了。
许是听到了那轻微的说话声,床上躺着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苍白的面庞也遮掩不住他那张曾经绝色倾城的脸,只是失了血色,瞧着到底还是难看了些。
“墨儿,我的儿,是父亲连累了你。”
看见儿子身上那件半旧的春衫,刘氏心疼得红了眼眶。
顾才棋这个狠心的女人,他病了她不闻不问也便罢了,墨儿可是她的嫡子,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们的儿子?
“父亲说的哪里话,墨儿过得很好。”
粗茶淡饭,却都是他自己所挣,吃得安心。
顾南墨说着,就上前扶起了刘氏,顺手往他身后垫了个枕头。
“今儿外面日头好,我让秋竹去烧了热水, 待会儿给父亲擦擦身子, 然后把被褥换了,正好拿去外面晒晒,父亲也可以出去晒晒太阳。”
这院子在顾府的最西侧,连个名字都未取,潮湿又阴暗,以至于屋子里面的被褥衣物也都潮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