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床上,安逸下来的他有点担心帮助自己逃走的希迭,又想着没有自己喂食的卡库会不会不吃饭,还有母亲肯定该担心死了。这么胡思乱想着,伙计的饭菜终于送来了。
轻轻抿一口小酒,有一点点辣,但感觉味不赖。又尝了口菜式,虽然没有自己平时吃得那么精致,但对已经饿了一天的蔺虞来说,眼前这一顿绝对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余感觉自己醒了好多遍,却又好像是一个又一个重复的梦。
这一次睁开眼,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新世界,光与风的轻灵空间,像是朝圣者的梦想境域。
“这里是诺伊女神的殿堂。”
暖洋洋的阳光洒满全身,余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和家人在冬日里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是一种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宁静。
这么舒适的令人想要再次睡去的感觉,却让余从中察觉出一丝像是吸食违禁物时透出的虚假的浮空感。
一种灵魂将要被抽出身体的不适感,让余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他的感知好像都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虽然此时像是身处光芒闪耀的天堂,但他内心却觉得自己正在坠入了寒冰的深渊。
乌恒丸十分满意这具在雪地里沉寂多时的尸体,行车途中他感受到这尸体中还残存着一丝灵气,所以将其带回。
也许是阎神眷顾,这具尸首不论是身体的品质还是源灵的契合度都十分符合他复活的要求,如果不是因为这具尸体缺失一条左臂的话,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完美至极。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具本应该是早已经失去自我意识的野杂之灵,等到他去实行驱灵占身仪式的时候,却出现了变故。
不过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只能强行用灵魂冲击将这一丝残存的魂灵彻底抹杀掉。
酒足饭饱的蔺虞抱着吃撑的肚皮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虽然现在天色很晚了,但他还没有见过飘雪的夜景,便出了房门坐在门前的长椅上趁着庭院的灯光欣赏着纷雪飘零的美景。
鬼使神差间他又靠近了隔壁的房舍,胸口的挂坠又是一瞬间的发热,蔺虞有一些好奇,原来之前出现的并不是幻觉,于是他不由自主地便往隔壁的窗户悄默默移动过去。
窗户关得很紧,什么也看不见。
这可难不倒从小不学无术的蔺虞,他目前唯一领悟的天赋恰好就是暗杀系,虽然是最初级,但家里的老铁匠专门给他打造了一套撬锁工具,所以撬个窗户还是没问题的。
挡不住好奇的蔺虞,熟练地拿出开锁工具,蹑手蹑脚地便撬开了窗户的一条小缝隙。
他伸颈往里面瞄去,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衣的怪人正从一个同样黝黑的箱子里搬出一个花坛一样的器物,然后把它摆放在一个摆满各种奇怪东西的桌子上。
接着又从床上搬下来一个男人,直挺挺地把他放在桌子前面,蔺虞看着这么神秘可怖的画面,既觉得害怕又有些小兴奋,当即屏住呼吸继续偷偷地看着。
只见那黑衣人从袖口掏出一把木制小刀,割开了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手臂,冻硬的尸体并没有流出鲜血,只是木刀上带出一点血迹。
黑衣人把木刀放在坛子上,坛子上当即冒出一团黑气,黑衣人又将自己的手腕割破将鲜血淋在坛子上,顿时黑雾将两者的血迹全部吸收殆尽。
这边乌恒丸的诱杀之计已经被余识破,他准备强行用灵魂冲击将这一丝残存的魂灵彻底抹杀掉。
于是刚刚还置身温暖恬雅之地的余,一瞬间感到自己仿佛被大山压住了身体,浑身动弹不得,比无力感更可怕的是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也许下一秒他就该崩溃了,但余多年奔波逃亡的经历已经磨练出了钢铁般的意志。或许下一秒他就将消亡,但他一定要让这一秒长到零点九九九无穷九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