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林氏些依仗,林氏才把话说完了。
二老太太道:“大哥大嫂不必如此声张,我左右不过是提了一句,竹丫头的事你们若是不肯,我现在就回去,并不打紧,咱们两家还同往日一样往来。”
后门外,裴少淮想起津哥儿前日里同他说的话——竹姐儿不拘于后宅之事,比男儿更加上进要强,敢与俗世背道而驰,岂会是池中凡鳞?他又岂忍心让姐姐遭人磋磨作践?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竹姐儿,或是为了这座安身之府,裴少淮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他脑中快速思索着,想找个奏效的法子把这老虔婆遣走。二老太太手段了得,他若贸贸然进去,只会同母亲一样败下阵来。
正巧这时,津哥儿快步跑来,满头大汗,见到大哥后上气不接下气问道:“大哥……发生了甚么事?我方才见小娘慌慌张张回来,把房门都关紧了,姐姐也哭了……”
裴少淮有了对策,道:“津弟,为了三姐姐,你只管按我说的做。”
这个时候兄弟齐心,津哥儿不问为何,直接坚定点点头。
“你去叫长舟放火把后院单独的那间小书屋给烧了,万万注意安全。”
“大哥放心罢。”
言罢,津哥儿顾不得歇口气,又忙着跑开了。
长舟和津哥儿办事果断迅速,很快,小书房那头开始冒烟,伯爵府里有人惊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裴少淮便是这个时候,进了会客堂,规规矩矩行礼之后,道:“孙儿在外头听闻府上走水了,情急之下可莽莽,便进来了……为了叔祖母的安危,还请叔祖母先行回府,等大火灭了,改日再来。万一落得个引火烧身,那便是我伯爵府的罪过了。”
二老太太眼皮抬了抬,盯着这个十余岁的侄孙,裴少淮却一点不怯,瞪了回去。
二老太太道往外看了看,道:“不过是皮毛小火,没甚么可担忧的。”
裴少淮反讥道:“皮毛小火,大风一吹,亦可成滔天大火,莫说是一个府,就是十个八个府,连在一起,也能一炬成灰……火烧连环船便是这个道理。”意有所指。
“眼下没风,不过是几桶水的事。”
“天下之火,若是能灭得尽,岂会那么多引火烧身之事?”裴少淮反问,又道,“三位堂兄取名烨煜炆,想必叔祖父是希望他们趁火之势,家族兴旺……叔祖母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顺道暗喻,骂尚书府的火是引火烧身之火。
“好厉害的一副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