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风轻蔑万分地牵起嘴角,她觉得面前的一切都可笑至极。
她一直坚信着,只要百姓们心间的这缕霜华不灭,寒泽的气运便会永存。
国运尽,尽的是叶氏的国运,不是寒泽,更不是北疆。
北疆是不会尽的,而叶氏,不过是这漫长时流之内,曾侥幸统治过寒泽一段时日的那么一个小小的点。
小到几不可察,早晚都会淹没于这无尽的时流,为下一个姓氏所取代。
但寒泽与叶氏不同。
她心目中的寒泽,是“大寒之泽”,是他们脚下这片生活着万千生灵的土地,是那连绵的雪山和一望无际的草场,是长天是清月是寒风是霜雪——
独独不是一国之名。
独独不可是一国之名。
是以,她从不在乎叶家的运道,她只在意寒泽的百姓。
只要那点所剩无几的国运不会为奸人所盗,只要这东西不会害更多无辜之人枉断性命,那么北疆的帝王究竟姓甚名谁,便都与她无关了。
只她好歹是寒泽的长公主,头顶终究顶着叶家的姓氏,即便她再不在意叶家的运道,总得挂念着叶氏的历代先祖、顾及着些微“兄妹情分”。
直到方才,那数十名刺客自草场之中窜出来的刹那。
她知道叶天霖想要废除灵宫,她知道他们都想要她手中、父皇留给她的那份兵权。
但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叶天霖会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了她。
也从没料想过,寒泽朝堂的根基能腐烂到这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