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巴巴地说着说着,眼神黯然的女孩低下头,手攥着帕巾,眼眶不自觉泛了点水光。
赵彻傻了眼,跟小姑唠唠嗑咋还把人家唠哭了呢,他哪见过这阵仗啊?一拍脑袋赶紧转移注意力道:“
沈秋姑娘,你,你能帮我打些井水来么?我想洗个身子。”
灵机一动的赵彻努努嘴,指着房间里那个沐浴所用的木桶。
沈秋胡乱抹了抹眼睛,挤出一个笑脸道:“仙师稍等,我这就去打。”
赵彻盯着她开门离去的瘦小背影,那天这个小姑娘揪着衣角,跟随自个儿在马家宅子东奔西逃的滑稽画面,一一浮现在脑海里,他若有所思,突然大声道:“沈秋姑娘,下次叫我赵哥儿就行啦。”
那个细心关上门的身影顿了一顿。
赵彻起身,四下里转了转。看得出这间屋子原先应该是马家独生小姐的闺房,装饰不俗,只是跟厅堂隔得远了些,因此没被火势波及。
梳妆台上铜镜明亮,灯火耀映下,恢复了些气力的赵彻脑袋凑过去瞧了瞧,却是不由得愣住了。
亮透如水的铜镜里,一张略带稚气的少年脸庞,眉目英气,唯有一头青丝,竟然有小半灰白。
赵彻悚然。
隐隐约约间,他似乎明白了那场死生之际的入魔是需要支付些代价的,否则怎么能杀得了那几只大妖?又岂能让他崩碎的骨骼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这代价很可能就是他的命。
就像是赌徒赌到倾家荡产,一无所有,最后只能向庄家借了利钱,这钱是沾了血的,迟早要被扒皮抽骨还回去。
他有种预感,如果再来上一两次,这条命就不属于他自己了。
赌徒是赵彻,庄家又是谁?
是那个诡秘声音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