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妃甚至有些怀疑隋衡是故意使坏,耽搁她宝贝孙儿的课业。
隋帝听得不耐烦,道:“诺诺与璋儿一道开蒙,一道拜师,照你的意思,太子是鬼迷心窍,为了让你不痛快,连自己儿子的课业都不顾了?这学问高低,又不是看年纪与谁的头发更白,朕相信,太子此举,自有其道理。倒是你,目光短浅,妇人之见,日后,莫要再提此事。”
隋帝拿太子府的小崽子一道说事,把兰贵妃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兰贵妃倒不好说什么了。
“而且,此事是朕亲口应允的,贵妃这话,是在质疑朕的决定么?”
隋帝沉声补了句。
兰贵妃吓得面如土色,当即跪下请罪,说不敢。
但兰贵妃并未因此善罢甘休,为了验证赵衍这个过于年轻的太傅的能力,她派了心腹眼线若干,日日跟在小郡王隋璋左右,名为照顾小郡王衣食起居,实则为了监督赵衍的授课水平。在得知赵衍每日只授两个时辰的课,剩下时间全在带着目下大隋朝最尊贵的两个小崽子蹲在田间地头拔草捉泥鳅捉蛐蛐的时候,兰贵妃彻底心梗了。
她就知道,隋衡这个太子手黑心更黑,这是要借着开蒙机会,彻底把乖孙孙培养成一个目不识丁、不学无术的纨绔。
何况现下天下太平,连纨绔都不兴到泥地里去捉蛐蛐了。
兰贵妃已经去隋帝面前告过一状,不好短时间内连告两次,便把二皇子叫到跟前,耳提面命一番。谁料二皇子一听自家母妃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让他去告太子的黑状,当下就捂着肚子说腹痛,一溜儿烟地遁走了。等兰贵妃气势汹汹杀到二皇子府,二皇子府下人称殿下身体不适,已经连夜带着二三小妾跑到城郊别庄休养去了,归期不定。
兰贵妃被窝囊废儿子气得又一阵郁塞。
好在心腹宫人在一旁宽慰,该抓的泥鳅,该抓的蛐蛐,太子府的小世子一样不少,且抓的成果比小郡王还多,还丰盛。太子若真要用这种法子消磨小郡王志气,那太子府的小世子一定会比小郡王志气泄得更快更干净。
兰贵妃的心梗症状才稍稍得到缓解。
但睡了一夜后,兰贵妃心里依旧不是滋味。兰贵妃第二次嘤嘤哭到了隋帝跟前,隋帝听说此事,也微微皱眉,立刻着人宣赵衍觐见。
隋帝想,他虽不是那等迂腐的老家长,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孙儿整日在泥地里打滚儿啊。
消息传到太子府时,江蕴正坐在书案后回复范周和云怀新呈送过来的几桩重要公务。隋衡解开披风入内,简略说了事情经过,道:“可需孤进宫,周旋一二?”
江蕴提笔蘸墨,淡然说不用。
隋衡直接拖了把椅子过来,在一边坐下,意外道:“孤还以为,你会担心你大师兄的安危。”
隋帝虽然不是什么暴戾不讲道理的君王,可毕竟有君威在,文武百官莫不敬畏,赵衍一个没有入朝为官的普通文人,隋衡担心他应对起来不够流畅周全。
江蕴抬头看他一眼,笑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这位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