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正色道:“我是说,我们已经有一个小崽子了,这个要不要,其实没有关系。”
“你已经为孤吃过一次苦头了,其间凶险苦痛,孤虽然没有亲身感受过,但也能想象出几分。孤不想让你再吃第二次苦了,要不然,就算了吧。这事儿孤能自己决定。”
江蕴静静打量着他。
听他说完,忽然伸臂,轻轻环住了他颈。
隋衡想,美人一袭广袖,这样抱着他,应是一副极美好的画面。
他心里美滋滋的,想,果然让他猜对了。稍稍松口气,道:“其实这事,你该早跟孤说的,孤之前那什么生一窝的话,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你重要。而且,孤也没有那么喜欢小崽子。”
江蕴望着窗外两枝探过来的寒梅,没有说话。
隋衡:“怎么?是不是又难受了?”
江蕴伏在他肩头,不知想到什么,默了默,道:“但是我想留着。”
隋衡疑是听错。
江蕴道:“我想,我们的小家伙,能再有一个伴儿,等以后长大了,也能有另外一个与他年岁差不多,血脉相连的至亲,相互陪伴,相互扶持。他们可以一起读书,一起习武,等有朝一日,我们都不在这世上了,他们不至于孤零零的。”
这回换作隋衡一愣。
隋衡没有想到,江蕴想到的竟然是这一层的问题。
他与江蕴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相似的成长环境,都是少年即登上储君位,路还走不稳的时候就开始启蒙,一个人读书,一个人习艺,因为身份限制,连太傅和睡觉听讲的地方都是与其他皇子隔开的,他们都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自幼就生活在“孤家寡人”的环境里,有什么伤痛委屈都自己消化。如果他们不是意外相遇,意外交心,爱上了对方,可能终此一生,都只能做个孤家寡人。
而江蕴的成长环境,无论在亲情与血缘,还是其他方面,都要比他更恶劣一些。
“而且。”
江蕴直起身,继续道:“我能感觉到,这回,是一个性子很乖很安静的小家伙,我不想剥夺他来这世上的机会与权力。他有两个父亲,两个父亲也不是养不起他。也许,他是投了几百次胎,才投到我们这里的。”
“我们如果不要他,他应当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