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拿起块酱牛肉,瞧着傅斯年的背影像是泄愤般恨恨很塞进嘴里,双眼能喷出火来,语气也恨恨。
“你不吃!哼,我吃——”
冷风中背影显得从容,可走在削骨的风中却仍旧显得萧瑟。
小顺子咀嚼的动作放缓,莫名觉得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儿,刚入宫的时候艰难,他那时候也是独来独往,颓废又自卑,可能怎么样呢,还不是需要打起精神头,让自己日子过的更好些。
想到这儿,小顺子再次拿起块酱牛肉,放在嘴里认真咀嚼起来,眉眼中带出股享受的意味儿。
湖心处结上薄冰,上面是晶莹剔透的纹路。
傅斯年搓搓手,视线落在被冻的生疮的手,半晌儿淡淡移开目光,眼也不眨将手中的干馒头塞进嘴里,口感自然不是很好,原本热腾腾的馒头已然被变得冷飕飕不在松软。
湖心处的凉亭中,传出太监嬉笑怒骂的声音,虽然灌着穿堂的冷风,可是凉亭中毕竟摆放了个暖炉,是太监当值过后,可以来到这里烤火解决午饭的地方。
今日时辰已经不早,凉亭中堪堪也就只有这两个太监,手里拿着骰子,烤火间揣出口袋中的月银,违背着宫里规矩开始赌骰子。
湖心亭出虽冷,却也安静自在的没人打扰。
馒头的残屑落在冰晶上,傅斯年微微蹙眉,耳旁嬉笑的声音愈发不加掩饰,吵闹贪婪的欲望随着兴致高昂间愈发难以掩饰。
“哎哎,那是我的银子,娘弊的,回回都是你赢,怕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小安子的质疑声让小喜子拧眉,尖细的嗓音因为激动,像是摩擦着铁皮,让人头皮发麻间有些烦躁,大手直接撸了身旁带着质疑色的小喜子眼,将手里的铜板藏到身后,不满的斜着眼数落。
“胡说甚嘞!这是老子光明正大赢来的,你在胡说,我去和我干爹说说,你个酿皮子耍不起还在这里赌博,不打你十多板子让你尝尝屁股开花的滋味,这是还不晓得宫里头规矩呢。”
小喜子陡然间阴沉的面色,以及那实际板子的威势,让原本质疑的小安子微慌乱,瞳孔随着烤炉中传出的火苗微微晃动,正心绪不安间,就见凉亭外走过个穿着还算体面的青衫宫女。
宫女发髻上的赤金螺纹簪看的让人垂涎,小安子端起猴腮,按捺住尖嘴里的喜悦,手肘戳了戳身旁的小喜子,不断朝交换着眼色,明显有些不怀好意。
瑟瑟的凉风依旧,将傅斯年身上最为普通的太监服,吹得列列作响。
蹲在湖畔的傅斯年却仿佛劝人感受不到冷意,仍有那刺骨的寒风深入骨髓,俊秀的眉眼被冷风灌入些麻木,眼底似乎只能瞧的间,眼前满世界的冰雪,孤寂又冷然。
凛冽的寒风,太监尖锐的笑声,伴随着女子哭泣求救的声音,顺着冬日的风雪传入傅斯年耳中,男子身形微动,之间无意识颤了颤,耳边哭泣声求饶声愈发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