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中, 徐清圆抱膝坐在床褥见,听着屏风外的哗哗水声。
烛火摇落,她隐约能看到屏风后晏倾洗浴的身影。
但她此时心思不在那里, 心脏的狂跳也不是因为听到水声,想象晏倾的模样。
徐清圆下巴撑在膝盖上, 微有些紧张地盘算着自己和风若的计划:入夜前,她将晏倾骗走, 风若留下来布置他们的房间。
风若说, 晏倾长年吃药,吃药久了,他对世间所有药物都有一定的抵抗性, 甚至很多简单的药, 他闻一下都能判断出药材。鉴于晏倾这样的身体缘故,风若要下药, 必须剂量大, 同时得分散开, 不能让晏倾一闻就闻出来不对劲。
徐清圆不知道她和晏倾走后,风若在这个房间布置了多少迷药, 不过桌上那壶茶水摸着温热, 应该是对付晏倾的最重要一剂药。
只要她能哄晏倾喝下,晏倾就会陷入昏迷, 风若就可以将他带走,强迫晏倾回到安全的地方去养病,不要再管这些有可能毁了他的事情。
徐清圆没有问风若打算带晏倾去哪里,她心中想的是她将观音案破了, 找到爹爹, 她就去找晏郎君。只要晏郎君活着, 时间和距离,对她又有什么难的呢?
这样的计划也许粗糙,也许违背了晏倾本人的意识,可是……徐清圆没有别的法子了。
她只想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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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倾从屏风后走出,拢着松垮的衣襟,仍有几分不好意思。
他夜里在客栈外情动之极时亲了徐清圆,心中一直懊恼又窃喜。洗浴时他也不断想着那个吻,在木桶那边拖拖拉拉许久,最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他为何每次面对徐清圆,都十分赧然呢?
往日就有点这样……但是那时候晏倾没有服用第三枚“浮生尽”,他的许多感官都是模糊的,服了药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克制不住这种心间冲动。
他只是听到她声音,就如同被逼到悬崖边,想跳下又想回头。
他和韦浮说他分辨不出女子的貌美,但他心中是一直知道徐清圆在他人眼中十分美丽。她在他眼中,也是最为美丽的。
经历这么多事,他如今健康无病,妻子又回来与他同居……这几乎是一定会发生什么的。
虽不合时宜,但这在晏倾心中,不亚于新婚之夜时的纠结与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