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浮拖着疲惫之身回来, 听说卫清无出现了,心情恍惚间,微有复杂。
那是南国名将, 也是韦兰亭的闺中密友。她们曾一同抵抗世间对女子的偏见, 也曾于灯下戏谑,玩笑着为儿女说亲, 定下口头之约。
岁月过去几多年, 生死不知的卫清无回来了, 韦兰亭却永不可能归来。
韦浮沉静了一瞬,身后默默跟着他的林雨若轻轻唤他:“师兄?”
对林雨若来说, 甘州的事情越来越复杂, 她也看到越来越多的韦浮沉默不语的模样。郎君沉默时,脸上神情有一种与平日言笑晏晏状态完全不同的空白感, 孤独感。
正如此刻,她和韦浮一同站在客房门前,韦浮垂着头,手却半晌没有抬起去敲门。似乎门开了, 那便是另一重回不去的时光, 另一重让他压力更大的世界。
林雨若隐隐不安:认识了越来越多面的韦师兄, 是一件好事吗?
门“吱呀”一声, 从里打开。
出门的徐清圆、她身后跟着的晏倾, 与韦浮打了照面。晏倾礼貌颔首, 徐清圆愣了一下,敛去自己忧心忡忡的神情, 微笑着向门外二人行礼:“韦郎君是来见我娘的吗?”
韦浮摸了摸鼻子, 自嘲一笑。
他刚想说“不必了”, 徐清圆就拉着晏倾, 为他们让了路。韦浮只好振振衣袖,敲敲门框,向屋内的卫清无请安。
徐清圆和晏倾下楼。
二人在客栈后院廊下说话,一重枫叶簌簌飘落,与昏色夕阳余晖相映。这一幕凄然而美丽。
徐清圆低头:“若是这个案子有叶诗参与,有乔应风参与,我们该怎么办呢?”
晏倾出神着。
徐清圆抬头看他,见他眼中映着叶落光影,斑斓五色。她并不提醒,只用哀伤的目光看着他,自己也陷入恍惚中:
她真正想说的是,如果观音案起始是太子羡当年的一个误判,她的清雨哥哥怎么办呢?他又要将一重罪加在自己身上吗?他要自责至死吗?
为什么这世间……爱他的人有多少,恨他的人就要加倍多呢?
恨他的人那么多,连她都不停地跟他说讨厌太子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