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溪公子点点头,直到走出房门都没再回头看过。兰夫人也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猫,听到关门的声响,眼眶中蓦然流下一滴泪水,砸在黑猫的鼻尖,将它惊醒。碧绿的眼瞳满是茫然,它轻声叫着,蹭了蹭兰夫人的手心。
“我没事,不过是风大吹得眼睛痛而已。”
竹溪公子站在门外,脚步似有千斤坠,迈开半步都是艰辛。他舍不得离开风月楼,舍不得离开朝夕相处数年的兰夫人。他本是江湖漂泊的浮萍,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人能值得他牵挂,值得他停下脚步。
但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遇到了他永远都忘不掉的人。做着刀口舔血的营生,却想着和她能似平常夫妻,携手余生。而且他也不知道,兰夫人的心里又是怎么看待他的。
第二天早上,兰夫人在竹溪公子的卧房门口停留,她知道竹溪公子已经走了。推开门进去,屋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和他有关的东西都还留在原地。桌上有封书信,压在茶杯下面。
“数年庇护,感激不忘,存有私情怕误佳人不敢相诉,如果还有再见的机会,我会回来找你——岳堂风。”
“原来他的名字叫岳堂风,比竹溪好听多了。”
兰夫人将书信收进衣袖里,走到打开着的窗子前,外面是京城的大街小巷。她不知道他去了哪,但是她会等他回来,等他向她解释存的是何种私情。
“岳堂风,我从不亏欠别人,礼尚往来待你回来,我便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兰夫人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诨名。”
竹溪公子走了,兰夫人对外声称竹溪公子已经向风月楼赎回了卖身契,恢复自由身回到故乡。今后便不再有这位小倌了。对竹溪公子颇为欣赏的宾客都很是惋惜,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始碎嘴,要是潜星华剿匪回来不见竹溪公子,可是要大闹风月楼了。
沈倾酒离开定北侯府前往山庄,洛依梅和潜星华在门口送她。
“沈妹妹此去舟车劳顿,不用太仓促,若有不适就及时在路上找客栈歇息,本就身子不好,别反而更损失了。”
洛依梅让碧玉拿出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沈倾酒身边的暮雨。
“这是先前宫里赏下来的安神香,沈妹妹在路上和到了山庄都可用。”
“多谢侯夫人关切,妾会记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