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珍冲她哥做个鬼脸,转身去给她妈倒水。金娣把篮子放在桌上,跟儿子女儿比比划划,吱吱哑哑。
爱珍对建平竖起大拇指“哥,你真神。怎么猜到的?”
刘建平调侃道“就你那个猪脑子才会想不到。你想啊,咱们刚来这时虎头爷爷就捎了封信让场长帮忙照应。还有哪个老首长让写这个?除了他没别人。谁又会从你手上要这种东西,单位上要会直接找农场发公函,只有爸妈来拿。可爸妈要这个干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帮你找到了接收单位。”
刘爱珍伸手来打她哥“你才是猪脑子。”
代金娣没敢把发旺得病的事告诉儿女,怕他们担心。又怕回城的事起波折,让女儿空欢喜一场。比比划划告诉他们,回城的事在办,只怕不太容易,也别做太大的指望。
刘爱珍乐呵呵地宽慰她妈“能回就回,不能回就待在这,反正离的也近,想你们时就回去看看。”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人,油光粉面,穿着一身没领章的绿军衣,一双黑皮鞋擦得锃亮锃亮。高鼻樑上挂着幅黑框眼镜,长得挺英俊,只是阴气太重。他进门就笑“建平,爱珍,我刚从场部听说……”
见桌边还坐着一位陌生的女人,转而又问“这位大婶是……”
刘建平眉头微微一皱,片刻间又舒展开来,淡淡一笑“是我妈。”
那人立即自我介绍“你好伯母,我叫张晓军,我爸是市革委的张旭副主任,我妈是市文化局书j,我外公在省we工作。他们让我到基层煅炼煅炼,做些团支部的工作。”
张晓军自报家史,十分享受这种官位的荣耀,目的很明确,就是让刘爱珍的妈妈对他有个好印象。
自从爱珍下放到农场,那天仙般的美貌就让张晓军心动,一直穷追猛打到现在,可惜收效甚微。原以为爱珍母亲会高看自己一眼,甚至会说些恭维和巴结的话来,可看到的却是微微一笑和客气的点头。这让他十分失落,心中顿有股被轻视的恼怒。他哪知道爱珍妈妈其实是不良于言,所以会尽量少开口。
刘爱珍不冷不热地问“张同志有什么事吗?”
“啊,我是来恭喜你回城。”
“谢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有什么好恭喜的。”
张晓军端端眼睛,皮笑肉不笑道“回城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我爸是主管知青工作的,要是有困难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