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了?单凭这些你就能够断定那些事是江湖人做的?”慕容真的语气愈发沉重,乐进倒也不慌:“将军,单凭这些肯定不能,但是有一件事,属下已经断定了!之前虽然让那个江湖人逃了,可属下发现,那个江湖人有个同伴曾在东门进出频繁,所到的地方正是宜兴和接应外来粮运队的陈唐郡,最关键的是...属下有个弟兄认出了那人!”
“那人是谁?”慕容真又是一问,这回乐进就像鼓足胆气似的撂出一句:“将军,属下斗胆请将军恕罪!”
“你是我的心腹,行事沉稳,从未有过差池,本将何来罪罚?”慕容真倍感意外,乐进却跟着跪地叩首:“将军还记得当年陛下开元二年的朝礼之祸?”
话扯老掉牙的破事,慕容真的脸色明显发生变化,乐进没有得到回应,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不过慕容真能够做到安东将军这个位置,也足见他的能耐,短暂的沉寂后,慕容真开口:“继续说下去!”
“将军,那个江湖人就是当年朝礼之祸覆灭的燕京世家之一,景氏门客,影刀萧无缺,号独眼!”乐进将此事说完,额头上已然冒出汗水,再看慕容真,起初他还是一副沉稳的模样,现在同样脸色大变,仿佛乐进刚刚说的话就是禁忌,事实上中平二年确实是北秦近年来的封罪之年,它所发生的事造就了眼下北秦的时局,还句明白话来说,朝礼之年,原本是北秦皇帝赫连拓跋的六十高寿之年,偏偏在那一年,北秦的两个燕京族氏灭门,军政阁、政务阁改变权力风向,宁王殿下被贬黜幽州,无令不得入京,也正是那一年,太子获得了辅政的权力,过后三年不到,便是北秦的大灾降临,现在燕京又因为种种缘故陷入时局动荡,西州豪族叛乱,辽东北疆胡人羌人异动,州地不安,简直将北秦给推到了风口浪尖,因此,慕容真在听到乐进的话以后,心里也是忐忑起来,当时他还不是安东将军,仅仅在督将阁当值,受令军政阁下放在皇门司,带人缉拿了景氏的族从和家奴,也是这个原因,使得同为属下的乐进对于景氏的人有些印象,那个独眼萧无缺是当时逃脱的人之一,身为门客,并非世家族人,况且朝礼之祸牵扯的人成千上万,这里面有将军,有大臣,有地方州府官员,还有皇族的王子,到最后老皇帝自己也受不了,索性草草结尾,不愿意在查下去,萧无缺得以从慕容真的查办中逃离,现在他再度出现,还和另一位身份不明的江湖高手暗中出现燕京,其中的深意不由的让人深思。
足足半刻功夫,慕容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揉了揉发僵的脸,道:“此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将军,属下的本部亲卫队一个都伯,其它再无人知晓!”乐进应声保证,慕容真这才松了口气:“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这事不准声张,如若有漏,杀无赦!”
“将军放心,属下随您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有疏漏!”又是一通表忠心,慕容真冲乐进再度交代几句,乐进连连点头,转身离开,随后慕容真稍加着落,叫来自己的心腹家奴,将一封落了蜡印的密信装入脚筒,塞进内衬,家奴当即趁夜悄悄离开燕京,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吴峰飞骑赶往燕东校场,行至城北官道,将要进入小道超近路时,一骑突然出现,吴峰惊蛰,赶紧勒马拔刀:“你是何人,怎敢阻拦我?”
来骑也不多言,猛然拔出臂弩,十余步的距离,臂弩杀伤力很强,吴峰慌乱抵挡,还是没有躲开,伴随着闷痛入身,吴峰滚身撂翻落马,马匹受惊仓皇逃离,吴峰的脚绊在马鞍里无法挣脱,硬是被马匹拖着走,但来骑就是奔着人头,因此他飞骑冲上,一招斩马首落下,马匹挂身的吴峰立刻血溅飞散,呜呼哀哉,跟着这骑人下马一通寻摸,将吴峰身上的调职官令取走,又把一应身份凭证与尸体浇上火油燃烧,抛尸荒野。
几个时辰后,夜幕褪去,燕京城从黑暗中苏醒,不同于昨日,今个城门刚刚打开,一队队的差役、吏兵沿街巡查,封锁各个城门,凡是进出者,必须有腰牌凭证,否则一律禁止通行,如此变化使得百姓叫苦唾骂,聚众传风。
“我们是陈唐郡的货商,怎么就不能进城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卖不了货物,今日的口粮哪里去找!”
城门口,想要入城的百姓纷纷对峙叫骂,守卫的九门司吏兵哪里在乎,因为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严查死守,无令不准擅入擅出,随着情况越来越乱,负责东门的九门司东旗千户李道光匆匆赶来,看着乱哄哄的景象,李道光怒声:“来人,将所有闹乱者拿下,关入府牢!”
如此强行的命令使得周围的吏兵全都一怔,可李道光是千户,他的话说没人敢不从,于是一队吏兵冲上去,将闹得比较凶的百姓给抓起来了,跟着李道光冲守门的都伯小校发话:“没有九门司的令牌,没有政务堂的令牌,全都不准出入!”
撂下话,李道光转身离开,来到镇抚使朱无视面前,李道光将这些情况告知了朱无视:“大人,这么下去不行啊,百姓们一定会闹乱子的,咱们得向京府衙门说明状况,还得解除所谓的禁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