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日,他满心凄苦到祖地一游。凤栖一脉,祖地正是玉岐。
只是那时玉岐还没有这般被世人重视,只是凤栖皇室埋葬祖宗,埋葬亲友仇敌,埋葬前尘旧怨的坟地。
师父他老人家当年郁郁不得志,一心激愤无处发泄。
当日饮醉破口大骂,骂天骂地骂神明,骂自己死去的手足,甚至也顺带骂一骂自己的祖宗,以此一展心中激愤。
酒醉了,骂累了,也哭够了。师父他老人家便随地而眠,梦中却似乎有人与他说,不服你就去争一争,哭天抢地不成样子。
人废如剑废,给你机会去砍,你自己不成,却要怪天。
天不会代你受过,神明也不会,你祖宗更不会,至于兄弟手足,没有不就完了。
当他酒醒之后,面前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剑,就扔在石头上,但锈的便连草木也砍不断。
锈剑,废人。非此心态的人即使一脚迈过,可能也不会去拿一把废剑。
然而师父那时就觉得刺眼。他一面以废物自嘲,一面把废剑带回昔日穷困弱小的国都,投入了熔炉。
几番炼化取精铁,将满怀激愤都铸入了剑中。
他希望即使是一块废的不能再废的铁,也能锻造成一把寒光凛凛,出鞘便能斩断所有的剑。
斩断生平不如意,斩断一切,他就是要争一争,斗一斗。
那是近乎疯狂的一年,他一心铸剑。
期间他的母亲去世了,妻子也去世了,国土也被抢了一半。
但越如此,他越执着。近乎疯迷的执着,对一切不闻不问,直到他将这把剑铸成。
此剑成,光芒万丈,锋利无比。可他当他拿着剑,踏出铸剑室,只走了一步,却想通了。
他握着那把寒光凛凛的剑,铸剑室外,一刻大笑,一刻大哭,最后到释然。
铸剑的过程中他像爱一个孩子那般爱那把剑,铸好了之后,他却一次都没用过。
这把包含了他前生一切的剑,脱胎换骨后又被他又送回了玉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