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芷也留意到他的举动,心思百转千回,点头道:“好。”
二人快速走到旁边一处街角,确保富贵他们不会看到后才稍稍心定。
李沐芷这才发觉不妥,尤景松微微垂头,随后眸中似有泪光,他原本想要笑,可扯了扯嘴角,眼角还是滑落一滴泪,竟不能成言。
李沐芷顿时百般酸楚涌上心头,又猛地记起,时间紧,不能在这里相顾泪无言,便收拾收拾心肠,问道:“表哥,这几年,你可好?”
尤景松摇摇头:“我找你找得这么苦,怎么会好?”
李沐芷心都要碎了,以前她在夜里对尤景松的心思拿捏不定时,也埋怨过,为何他都没有一句直白的话,可现在等到了,造化弄人又能如何呢?往昔二人相处的画面悉数显现,曾经那些女儿家羞怯的情意再也没了分说的机会,她扭开头,颤声道:“何苦找我?你好生过日子才是要紧的。”
尤景松见她流泪,心如刀绞,恨不能将她拥入怀中,情思所动,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将她冰冷的双手握在手心,哽咽道:“沐芷,我既已找到你,就不会再让你过这种委屈的日子,我要带你走!”
李沐芷一下子惊醒,忽地抽出自己的手后退半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尤景松痛苦万分,咬着牙缓缓说道:“你们家出事之前,我已出发赶考,等到考中回家准备向你提亲,才被告知,你们全家已经……我知道此事已是大半年之后,所有人都同我说,你们全家人都死了,可我不信,到处找以前的老人,谁知,他们像是消失了一般,好容易两个月前我找到一个老仆,他告诉我,你并没有死,而是被薛阳这个畜生掳走了,我便四处扫听,胥阳没有,便往周边找,好在他做药材生意也算本事,附近药农们都知道他,便被我知道他在这宥城,找了过来。”
尤景松说着,面色隐忍,平静的字句背面隐着巨大的痛楚。
“当年薛阳勾结奸商残害姨丈,又掳了你来,我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可一想到你在他手里,只能忍耐,我对自己说,若是他待你好便罢了,可我在薛宅附近盘旋的这半个月,从采办下人口中打听到,你在他身边过得并不好,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连个名分都没有,这个王八蛋还动辄对你打骂,我!”尤景松忽然口不能言,他回身将手重重地砸在石墙上,手指处登时血淋淋一片。
李沐芷慌地上前去拉住他手,话里都带着哭腔:“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尤景松双手捏住她肩头,眸子里全是恨意:“当年他在姨丈手下做事时,仰仗姨丈教养之恩,却对你心怀不轨,如今我既寻来,便不会再让你受罪,我带你走!”
说罢拉着她便往外走,李沐芷随着他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用力拉住他,极力劝道:“表哥,你快走吧,你考了功名,前程似锦,何苦为了我耽搁时间,我不值得!”
尤景松停下,先是不解,随后眼神复杂地看向她:“表妹,你不愿跟我走?”
李沐芷苦笑连连,挣出自己的手:“表哥,曾经我等你提亲等得夜里睡不好白日吃不好,生怕我是一厢情愿,又怕先说出口你会轻看了我去,如今听你这番话,也算是了却了心愿,却为时已晚。”
尤景松手背青筋暴起,他咬着牙,再上前一步,试图去拉李沐芷的手:“现在也不晚,我带你走。”
李沐芷再次后退,她失声道:“我已经入了薛宅这么久,早就配不上你了,你救我,我念你这份恩义,跟你走却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