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燃了火堆, 却依然驱散不了他身上的冰冷。
长孙无妄躺在草堆上。
衾衣散开,里面是纵横交错的布带。从他结实胸膛到窄腰,血色蔓延开, 大片大片,映入萧望舒清凌眼底。
她跪坐着,男人的头枕在她膝上。
这份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腿间,连同他的呼吸声,让无法思考的萧望舒稍作心安——即使男人的脉搏轻轻浅浅、微薄难寻。
萧望舒垂着眼,清瞳里火色摇晃。柴火燃烧,“噼啪噼啪”一阵, 照见她唇色淡到发白。
七年搏杀,公主府与幽州势均力敌。长孙无妄总能在她棋盘上找出最合适的破局点。
对, 是最合适, 不是最佳。
他明明是有机会力挫公主府的。
萧望舒抬起手,指尖轻轻地,碰了碰他熟悉眉眼。
譬如那场河东郡至长安的南崤道截杀。幽州府几百人马守株待兔, 轻而易举地俘获王野等人。如果他选择继续带人夜入长安……那个时候的公主府, 可能无法抵御一场来势汹汹的刺杀。
还有京郊出逃。他原本可以袖手旁观, 等冀州骑兵与公主府亲卫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
可长孙无妄并没有。
萧望舒深深吸了口气。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会倒在她面前。
……
长孙无妄身上的箭虽然□□了, 但受伤严重,万万是不能没有药的。
出去寻药,这里势必会有一定风险不安全。
司青衡四下看了几圈, 撸起袖子抱了一堆枯枝。她忙活一阵, 站起身拍了拍手, 观赏自己的杰作。
长孙蛮站在石头上,小声哔哔:“这掩得一点儿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