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舒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她仍不急不缓地走过庭院。长孙蛮紧紧挨着她衣摆,一双眼睛四下张望。
房檐垂脊兽抱着银珠,四角玄鸟腾飞,庭中假山甚少,更多的是曲水圆台。这些圆台不似平常方正,而是做月相变化。乌面流光,阴晴圆缺。一重接一重,直将主阁拱卫成揽月之势。
她越看越熟悉……这地方跟纤阿台怎么这么相像?!
长孙蛮一巴掌把自己嘴巴捂上。
萧望舒似乎也察觉出了什么。
她微微收紧手。察觉出力道变化,小姑娘抬起头。
可惜萧望舒仍带着幕笠,隔着重重白纱,长孙蛮并不能看清她娘脸上的神色。只能随着她步子未停,一阶一阶,登台而过。
直至众人停在厅廊下。
何错对一个领头的婢女说:“若有何事,可随时传唤前院。”他转过身,朝萧望舒二人低头道:“属下先行告退。”
何错很快带人离去了。这个极像纤阿台的院子冲淡了长孙蛮的新鲜劲儿。她踢踢腿,小裙子一扬一扬,有婢女上前来,对她说:“郡主,廊下路滑,您小心些……”
“阿蛮。”她娘淡淡发声。
长孙蛮收住腿,没敢动了。她朝那名婢女笑笑,绵软小脸儿上一团和气。
不料,婢女一愣,突然眼里泛起泪光。
清阳郡主自出生便在司隶部长安,从未踏足外州。幽州侯府上下有多少人想见一见他们主子的亲闺女,他们等了多少年,才在今天把这个宝贝蛋给盼了回来。
婢女意识到失态,慌忙背过身去,用袖子拭了拭眼窝。
另有素衣婢女赶忙上前跪下道:“是属下失态,请、请主母——”
萧望舒没动了。
她微侧身,幕笠白纱飘扬,衬得身形纤细高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