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晌午, 营房后的小山坡上出现两道小小的身影。
底下巡逻士兵见怪不怪,多打量几眼就走了。军营里向来枯燥无味,魏家小郎君到底是个年幼孩子, 一时间无聊玩心大发,他们这些普通士兵也拦不住。
长孙蛮捧着一碗面疙瘩,蹲在山头上没说话。从今早上起来,她皱得紧巴巴的小眉毛就没松开过。
过了没一会儿,她又沉沉叹了口气,活像七老八十的老奶奶。
魏山扶蹲在旁边, 正一口一口往肚子里塞窝窝头。听到长孙蛮叹气, 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使劲儿噎下粗粮, 道:“你到底愁个什么劲儿啊!我还犯愁呢,也没像你这样……”
长孙蛮白了他一眼,一筷子夹了口面疙瘩, “没有感同身受就不要发表高见。还有,你愁你的,我愁我的, 咱俩互不干扰。”
魏山扶不赞同道:“这怎么能算互不干扰呢?你在我旁边唉声叹气,这很影响我的食欲。”
长孙蛮胡乱嗯嗯两声,喝了口面汤, 半点儿搭理他的意思也没有。
被窝窝头噎得心梗的魏狗怒了。他掰过面碗, 在长孙蛮不可置信地目光中, 强行对吹一口。
“嗝——舒服。”
“……我不舒服。”
“叹了八百年的气,你不舒服这很正常。”魏狗不以为然。
长孙蛮抡起膀子, 差点把他啃半边的窝窝头打飞。
幸好魏狗眼疾手快, 五禽戏说来就来, 当即在山坡上叼着口粮,花拳绣腿哼哼唧唧几嗓子。
两人闹了小半会儿,才互相罢手歇战。
长孙蛮放下空碗,抱着腿坐在山坡上,这几日没有下雪,地上尚算干燥。她望着山坡底下来往忙碌的士兵,又悠悠叹了口气。
魏山扶“啧啧”两声,懒模懒样躺在旁边,大发善心道:“你是为你爹娘犯愁?”
她前几日可没这么忧心忡忡,魏山扶很容易就联想到自己提的一嘴“复合”。
“不是……嗳,其实也算是吧。”
“独愁愁不如众愁愁。你且细细说来,让我……”他顿了下,然后偏头吐出两字:“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