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风凛冽, 不时簌簌落下一串晶莹的雪。
秦互瞄眼瞅了瞅天色,手下收针的动作不见停留。他归拢着银针,又探手把了把床上女子的脉象, 继而慢悠悠说道:“穴位都通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药浴排毒。我估摸着得要七天的时间。”
他身后不远站着一名身量颇高的男人,正伸手围着炭炉烤火,橘红色的光停在织金白缎上, 透出几分温暖柔和。
“就七天吗?”长孙无妄垂着眼睫,火红的光色下, 他的眼珠宛若琉璃剔透。
“药浴七天不能行动。七天之后你想怎么做都可以。”秦互站起身,看他一眼,“不过先说好,前三天是试药, 后面几天才是用药治疗。”
长孙无妄掀眼看他, “怎么试?”
“最原始的法子,以毒攻毒。”
秦互摊开手,火炉上方热浪澎湃, 他微微眯起眼睛, 道:“她身上的毒根深蒂固, 先不讨论拔除干净, 就是想辨明一二用量也有些困难。没有毒术方子,我无法对症下药。所以……试药的毒性有些猛,接下来几天会暂且委屈一下殿下。”
长孙无妄下颚微紧。他不自觉压直了嘴角, 眼一垂,眉宇发冷。
秦互停了会儿话头, 又道:“还好, 小郡主只是娘胎里沾了少许, 中毒不深。小孩子身子骨正长,我开几副方子给她调理一下,等过几年长长自己就能克化了。现在倒没必要大动干戈,免得伤了根基,得不偿失。”
话毕,他收回烤得热乎的手,拢了拢袖子,问:“君侯觉得如何?”
“噼啪”一声,炉子里的银霜炭爆出一声细微火花,男人放下手,转过身朝床榻走去。秦互站在那儿,只能听到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准备了多少药来试?”
秦互笑吟吟答道:“不多。除了我能确认的那几个,还要试……也就一二十种。”
“一一试之?”
“一一试之,直到我有把握。”
空气有些稀薄,沉在安静的气氛里。长孙无妄侧过身,乌黑的眼眸锐利如隼,他沉沉凝视道:“你最好有把握。”
对这句突如其来的威胁,秦互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