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是一个繁华的城市——毫无疑问。
那是一种和伦敦截然不同的繁华, 好像里面迸射着五彩斑斓到炫目的光芒,把纸醉金迷这个词汇在歌舞声中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闪烁的光影里,哈德逊河款款流淌在纽约市的中心, 流过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像, 流过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流过帝国大厦和圣约翰教堂,如同载满了美国爵士时代奢靡的香水, 在沿途开出一朵朵艳丽的花。
然后它流过纽约湾。海峡里落满了灿烂的日光,闪耀和灼目得仿佛纽约这个地方生来与冬天没有任何关系。
它与寒冷与悲伤无关, 它只有关于欢乐,还有无穷无尽的歌唱与舞蹈。
北原和枫抬起头, 看到了洁白的别墅在长岛上,离《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那个镜头只差了一道绿色的灯光,以及夜晚和白天的距离。
长岛上的沙滩看不到所谓的尽头, 云的颜色很浅淡地覆盖着淡蓝的天空。
海浪拍打着岸边,有人们正在冬日的阳光下互相嬉笑着,私人的游艇停泊在边上, 有人在上面拿着香槟戴着墨镜, 也不知道是谁正在海边放很大声的音乐, 互相举杯。
“马上就要到了。”
菲兹杰拉德看到周围的场景,身体也坐直了起来, 脸上浮现出骄傲而又自负的微笑,正了正自己的领带, 举起双臂, 用傲慢的语气高声道:
“欢迎来到sand point, 纽约长岛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北原!”*
司机很敬业地保持了沉默, 继续开着车。
北原和枫侧过头,看向自己的朋友,然后很轻盈地弯起那对颜色很漂亮的橘金色眼睛,模样似乎是在笑。
“是啊,真的很繁华。”他这么回答道,“真让人为你感到骄傲,弗兰克。”
在美利坚这样的社会改变自己的阶级,怀揣着梦想往上攀爬到底有多困难?
北原和枫不清楚其中的艰难险阻,但这不妨碍他为自己的朋友感到骄傲。
菲兹杰拉德咳嗽了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臂,没有表现出不好意思的样子,但是转过头速度很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本来端庄坐着的泽尔达眨了眨眼睛,接着似乎认真地想了想,没有继续摆出淑女和女主人的典雅样子,而是露出了一个有点狡黠的、像是小野猫一样的笑。
就像是年轻时最任性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