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惊又恐、累得气喘吁吁的龙回云哪顾得究其原因,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村堂上,正襟危坐的慈濂得了檬速纨的金袖箭,当时欢喜不尽,慢慢又觉得美中不足。因为这东西只能收藏,不能用来花销。
他以前每次在村里所得,檬速纨都会从中抽头。心里暗想:“此回涉及面广,收入自然惊人,贪得无厌的檬速纨又将抽多少呢?”想着想着,不由想到答应他十张火皮的龙回云来,“要是将那小子救出来,必会对我感恩戴德,说不定十张火皮自动就提升到十五张、二十张了。”
如此一想,他决定再为龙回云开脱一次。可又无借口。越想越烦,那张蜡黄的猴脸慢慢吊了起来。
亲自端着碗燕窝进堂的檬速纨,瞧慈濂脸色不好,知其为利,佯装不知,恭恭敬敬捧上茶:“上师劳顿,先润润嗓。”随后吧嗒了下厚嘴唇,决定探探慈濂对“瘟疫”的态度:“家母病情危及,还望上师妙手回春。”
“虽然贫道还未接触患者,从瘟疫发展的情况,已深知棘手。这次怕是不容易。”慈濂从檬速纨微妙的情绪变化上看出了此疫有蹊跷,于是讨价还价。
慈濂索价在檬速纨意料之中,微微一笑坐到了正中那张他专享的宽大兽皮椅上。“此次瘟疫,不止病人家属为上师筹好了厚礼,村堂管事部已略备薄酬!”
慈濂知是檬速纨客套,管事部名义上是村里的,实则是他自己的个人小金库。只是如此表态,意思这次不会抽头。“这个在蚊子肚里都想刮油,鹭鸶腿上都想取半斤肉的家伙,钱就是他的命。看来此回不是一般的棘手了。”想到此,他懒洋洋瞟了眼碗里,“不会又是一张白条吧?”
“还请上师见谅,上次所欠,确因账上无余。此回一并奉上。”檬速纨说完起身从椅背提过一个小包,“这是村堂里为上师备的一点茶资。”
慈濂面色顿时好了:“村主太客气了。村里现在具体怎么个情况?”
檬速纨立刻勾勾腰,虔诚至极的样子:“说也奇怪,天亮前大家都好好的。开亮不久,突然就有人筋断骨裂。不到一刻钟时间,就有百十人同患此病,万幸没再继续。还请上师施以圣手,拯救村人性命。”
慈濂法师没如往常那样摇头晃脑、滔滔不绝,沉默不语,慢吞吞喝完燕窝,才让所有突发病人集中到村子中央的大坝上,开始施展他的大法。
檬速纨知道慈濂有些本事,暗暗担心其破了他和僳迁的策划。
“面壁室”里,瘫坐在地上的龙回云,见毒物们盯着他不再攻击,望望旁边那个禁闭的小铁窗,想着能不能打开,放走这些可恶又可怕的家伙。
在起身的那一刻,忽然想起独角鬣狗咬伤的腿。不由挽起裤管,摸了摸,压了压,一点不再疼痛。好奇之下,他解开紧绑的布条,创口已完全康复。“慈濂法师的手段果然高明!”
感叹的同时,他发现毒蛇、蝙蝠盯着他挽起的腿杆吱吱哇哇惊恐挤住一团。顿时明白过来,这些毒物之所以惊惶、没攻击他,是慈濂这药物的原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为不刺激这些家伙,他倚墙打起瞌睡来。
慈濂的“回颜春”,不仅对凡人、术士伤害巨大,也是绝大部分生物避之若浼的药物。被害的龙回云成了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