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躺回,那声音再次飘来:“打工仔的身份也就算了,日无呼鸡之米,夜没鼠耗之粮。文凭寒酸,穷鬼一个,日子混得登天之难,竟然还有心思白日艳梦!”
龙回云最忌讳别人提他学业低,怒道:“她袁可晴留洋博士咋啦?不呼吸空气还是不食人间烟火?我穷,靠的是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她有本事别在老爷子的产业下混日子呀。”
“可怜可耻的谪放罪人,不知哪来的勇气回嘴!”
无论咋讲,28岁的龙回云必定上过两年专科。辍学,是因为相依为命的母亲久病欠了不少在外债,家里被水洗过一般贫寒,他不得不外出务工。不然怎么也得完成学业,甚至来个专升本。
对其他高深的文脉、词藻也许龙回云不明白,但“谪放”两字他还是懂的,通常指官员被降职流放之意。
“劳资非官非宦,何来谪放?你是谁?有种现身给小爷瞧瞧。”他一把拽开房门,独栋宿舍的走廊上除了昏黄的路灯,只有他茕茕独立的影子。
可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就你那二等残废的身材,胜过猪二爸、不知羞死的五官,还想见我。呵呵……”
“你他MD谁呀,劳资有那么丑吗?有种给劳资死出来!”龙回云彻底怒了,歇斯底里嚎叫。
那声音依旧不疾不徐,不烦不躁,答非所问:“谪放虽远,倒也甘苦与共,其乐无边。还有机会一展雄风叻!”
龙回云骇怕起来:“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出来。”
“有缘,自会相见……”
那声音仿佛已在千里之外。
住在三楼的龙回云冲出房间。宿舍楼下那足球场大小的空旷坝子上,除了淅淅沥沥、越下越急的雨滴,连飞虫都没一只。
他认定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使劲拍拍头,席地而坐,仍雨水冲刷。自己给自己出题,快速回答。
“1+1=2,我妈叫肖云,我爸叫龙文武。妈病逝后我成了孤儿。邻居家三个孩子,四个老人,他们分别叫……”
一通自问自答,好像没毛病。
“龙回云,你不是病了吗,怎么到操场躺着?”一个声音惊雷般在耳边炸开,睁眼一瞧,是室友邱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