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说啥也不给,六百块钱啊——”高凡大声的说:“还真舍得。”
毛毛走着沉思着,想:汝汝会到哪里去呢?现在会咋样了?三个多月了,这方圆能够打工干活的也就这几个工地,要是这个时候还是找不到这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一定是被人贩子给拐卖了,也很可能距离这里很远很远了,这咋办呢?他现在吃饭没?会不会被人残忍的折磨?
他抬起头仰望着蓝蓝的天,默默的祈祷着:如果真要是有神明,要保护这个可怜的娃啊——他马上就要考学了,救救汝汝吧——他刚要屈膝跪下,砖厂的马达声停止了,他转身一看,工人们都惊恐的纷纷向挤砖机那里跑去,毛毛心头一惊,嘭,出事了,他急忙向挤砖机那里跑去,看着挤砖机已经被工人们围成一个圈,他喘着气,扒开人群,只见“坑长”的左腿和左半个身子,已经被搅进挤砖机的漏斗的螺旋轴里。漏斗被鲜血染红了。
“叔叔——”刘毛毛急忙蹲下身,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拉着“坑长”的手,“坑长”极度痛苦的看着毛毛,苦笑了一下,嘴轻轻的说:“不哭毛毛。”
“快、快、快啊——快打一二零电话,我刚缴的电话费,快去啊——”毛毛几乎发疯了一样,大声哭喊着:“快去啊啊啊啊啊啊。”
“坑长”咬着牙,非常无奈的看着周围,那一张张惊恐的脸,李大春和做饭的火夫,慌忙端着工具箱,朝这里急忙跑来,李大春被泥坯子绊倒,下巴也被铁箱子的边沿割破了,他顾不得疼痛,利索的拿起几个扳手,向这边冲来,还有几个人接过扳手卸着铁漏斗。
架砖场的姑娘们都在嘤嘤的哭着,站在一边的工友们大声的喊着,让“坑长”顶住。
“坑长”心里清楚,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周边的工友们苦笑了一下,这里距离医院一百多里路,即便是一二零车马上驱车赶到这里,也要花费两个半钟头的时间,就这种情况不要说两个半钟头,能撑住半个小时就是奇迹。
“坑长”又转过头看看毛毛,手指头在毛毛的手心里动着,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毛毛见状急忙大声哭喊:“‘坑长’叔——叔叔——‘坑长’”
“坑站”——
“坑长”……
“坑长”脸色苍白,他使劲全身的力气,想睁开眼睛,但是,还是不甘心的闭上了,当挤砖机拆卸下来,人们把“坑长”抬到早已准备好的草扇上时,“坑长”的手臂渐渐地松懈了。
当地卫生室的大夫,蹲下来摸摸脉搏,看着周围的人,很遗憾的摇摇了头。
就这样,毛毛唯一的好朋友离去了,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人间。
一个老大娘,惊慌失措的小跑着走过来,看到被草扇盖着的尸体,急忙解开看了看脸,不由得咚的一声坐在地上,抚摸着“坑长”的脸放大悲声的哭喊着:“我的儿啊——啊——你咋就这样丢下娘走了?啊啊——”
在场的看到这里,无不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