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从袖中掏出讼纸递过去。
林彦问展开一看,喃喃道:“难怪。”
待看完后,穆九接过来一观,哂笑一声:“无谎不成状吗?夸大其词成这样?”
只见诉状中“夺婚惨冤”、“翁凶叔霸”等骇人听闻的词语比比皆是。
云秀收回状纸,解释道:“我当初虽是被卖入门的,若非说有过错,也是父母之过,不该赖到夫家。再者,家翁和家叔待我和善亲厚,不曾欺辱,我又怎能为了自己改嫁,而污蔑他们?”
陶绾绾点点头说:“这是自然,诉讼本应实事求是,怎可颠倒黑白。”
但陶绾绾认为理所应当的事情,在其他讼师眼中却是荒诞至极,白日做梦。
“那你婆婆和嫂嫂待你如何?”穆九追问。
云秀摇摇头说:“家翁鳏夫,家叔尚未娶妻。”
“原来如此。想要改嫁主要还是你自己原因?”
“确是如此。”云秀点点头,转而又气愤地数落:“但那许讼师却说,一般诉讼,官老爷不会受理,只有写得耸人听闻一些,才有希望胜诉。可这样的胜诉,我宁可不要!”
许讼师便是一字千金的老板许志成。
林彦问接过话茬,若有所思地说:“我也曾在书籍中看到,官员懒政,认为民间诉讼值得一判之事百无一二,讼师只能写‘赖词’博人眼球,更有甚者,明明只是伤了一头母猪,诉讼中却写成‘戕杀母子’。如此,恶性循环。从前,我只当是笔者戏说,却没想到民间真会如此。”
说到此处,林彦问深邃的眼眸中微波荡漾,好似有心事一般。
陶绾绾见大家伙儿情绪都低落,立马鼓舞人心,拍拍胸脯保障证:“你放心,包在我身上!这一次,我一定打赢官司!”
站在林彦问身旁的惊歌始终缄默不语,面无表情,跟一尊石像似的。
陶绾绾的诉状写得规矩工整,极力阐述客观事实,换做旁的什么讼师,肯定被官府人员丢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