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心里难受,说到底,也还是我的过错,我来宛平已有数月,一直鲜有建树,说起来实在是惭愧!”岑北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几句下来,将场中热闹的气氛降了几分。
城中的显贵们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并不是周教谕和笒主簿会做人,当个小官小吏还跑来跟他们拉拢感情,人家有后招等着他们呢。
可听说周明书的官职还是宛平郡主安排的,他们也不敢不给面子。
不知为何,楚宛宁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淡淡地开口,“二位才子有何烦心之事,本郡主洗耳恭听。”
周梓薇知道,一旦她将计划说出口,损害的,全是眼下这些人的利益。
她垂眸沉吟片刻,突然抬头轻笑,“不知郡主可还曾记得,京中曾有一离经叛道的太史令,不爱修史,偏爱撰写些五花八门的书籍?”
“哦?”楚宛宁思索了片刻,可她在京中的时候大多是呆在后宫之中,及至被赶到封地,对宫墙之外的事也是鲜少知之,所以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对这么个太史令确实是半点不知。
周梓薇感觉到身边的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漆黑的星眸里带着些许震惊。
再没人比在京中长大的岑北晟更了解京中之事了,只可惜,他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丁点,这才察觉出,她的话别有深意。
周梓薇摸了摸鼻子,暗自对他眨了眨眼,而后又朗声道:“郡主贵人事忙,不记得这些事也正常,只是某日我偶然翻看父亲的藏书,找到了这么一卷农田水利之书,恰巧是那位太史令所著,书中的某些地方,我倒是觉得还有点意思,只不过实施起来……”
她微微停顿,看向了先前和她说过话的陆姓的中年人,“恐怕要让陆世伯心疼了。”
陆世聪脸色一变,心里陡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怎么?”
“听闻陆世伯是满仓米铺的老板,”周梓薇弯了弯眸子,“请问,今秋米价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