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排好了一天的玩乐,行程利落,目的性强,定好去哪儿就是去哪儿,半道碰上什么好玩的,也顶多驻足一刻钟。
打铁花的地方是一片晒谷场,约莫二十几亩地,一大块地方全用泥灰抹平了,挺宽敞。
这晒谷场挨着县田,原本是官家垦出来的禄田,给本地官员发禄米用的。可天津这地界实在不适宜种地,庄稼户填不保肚子,唯独玉米产量丰实些,这片敞地就拿来晒玉米,玉米棒子搭着竹架连成片,远远望去一片黄澄澄的丰收之景。
冬天还要用来风干鱼肉,不下雪的天气全在外边挂着,一走近,咸腥味儿扑鼻。
晏少昰怕她受不了这个味儿,看见路边有茶馆酒楼,才启口说要上楼。
唐荼荼深嗅一口:“真香啊,我好小的时候在老家住了两年,太爷爷太奶奶都爱腌腊肉,就是这个味儿!”
晏少昰:……得,跟着她闻这味儿吧。
晒谷场上没座没位,想看打铁花的全站着,四周人挤人,影卫拦出的空当也越来越小,百姓一步一步地往这头挪。
最后,殿下也被淹没在人堆里了。
影卫们从没见过殿下这么接地气的模样,笑完了,又替主子心酸:追姑娘追到这份儿上了,八字还没见着一撇呢。唐姑娘真是个鬼精明,什么敞亮话都不说。
要说年纪吧,刨开姑娘的上辈子不说,这副身条也将要及笄了,姑娘十五成家并不算早。殿下却没露过这样的意思。
他们局外人看着,觉得情之一事真是钝刀子磨肉,历劫似的,得一日一日熬。
可场中人却不这么想,千里奔行是高兴的,挤在人堆和臭汗里赶庙会也是高兴的。像小孩端了杯糖水,一口吞了吧,舍不得,想一口一口品,今儿是这样的甜,明儿是那样的甜。
越喝到底下,越知道杯底还有没融化的糖砂。
天天盼着新味道,渐渐上了瘾。
打铁花的师傅还在熬铁水,一群扔火棒的、吐火的民间艺人先把场子热了起来。
花棚搭了两层高,棚顶的柳枝横纵结网,挂满了鞭炮与小烟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