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辈儿的兄弟们都视她为神仙人物。也就是从那以后,老祖宗们才慢慢松口,让小辈儿们学用刀的。”
“那真好……也算是没浪费江神医的心血。”唐荼荼胡言乱语回了几句。
听到马车停了下来,她深喘了一口气,偏头往窗格外望去,王家宅子已经到了。
青灰石砖,瓦片顶,没官家宅邸风光,却很通敞,大门比普通民宅体面得多。
进了院儿,里头也大,三进的宅子看?不见什么人,除门房坐着个老仆,喊了声“老爷”以外,没看着别的伺候的人了,冷清清的。
王太医引她往里走。难得有客,那老仆跟前跟后,不知道怎么待客,抻着脖子目送唐荼荼进了中院。
王太医大概也觉得寒碜,冲那老仆摆摆手,叫他自去忙活,笑着说:“分家以后,老宅就不剩多少人了。几个兄弟都开了医馆和药房,挨着铺面去住了,都不愿意做御医的。”
御医不好做,官品低,事儿却多,远不如民间开个医馆自在。再厉害的大夫,进了宫都只是奴才?,留在民间却是德高望重的神医。
唐荼荼步子紧迫起来,紧紧缀在王太医后边。直到转过二门,才?看?见许多人。
一览无遗的空旷院子里,有两位老人、一位中年太太,带着几个少年人,全围在一张大台桌前,轻声絮语着什么。
唐荼荼一眼看到那老妪清癯的背影,窒紧了呼吸。
直到那老妇人转头,含笑喊了声“回来啦”,而王太医唤她“母亲”,唐荼荼才蓦地回神,呐呐笑一声。
——是啊,王太医说了,他那祖母已经与世长辞了。
她往人堆最中间望去。
那台面实在大,是张大石桌,上头铺着几层干净的竹纸,又平卧了一只蓝孔雀。
这孔雀漂亮极了,双翅摊开有半丈长,一条长脖子平展展地趴在台面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而两天前,唐荼荼在容府见过的那个药童少年,持刀站在孔雀前,神情?紧绷,他正拿着一柄小刀在孔雀脖子上捣鼓,沾了两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