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在丸州呢,头七肯定赶不过来,没办法给祖母奔丧。为夫与她交情一场,应该帮衬她的。退一万步说,哪怕不是为了兰亭,为夫也该出场表个态度,闪闪躲躲反而坐实心虚。”
祁夫人脸色稍霁。
柳氏族地挂满白幡,灵堂阴冷肃穆,族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要露出哀泣的神色,老夫人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以及各个孙辈都披麻戴孝,啜泣哀恸的哭声幽幽飘出了门墙……
黄嵩上门吊唁祭拜,不少人觉得他真讨打。
奈何形势比人强,如今的河间郡在黄嵩手上,谁也不敢和他正面硬碰硬。
短短数日,柳汲的灰发白了个彻底,变成毫无生气和光泽的银白,整个身躯也佝偻着,面容老了不止一岁。黄嵩抵达,柳汲在柳珩的搀扶下上前迎接,强行打起精神与黄嵩寒暄。
黄嵩摆出晚辈姿态,进退有度,反而让一些不知情的柳氏族人有气无处发。
他今日跑来吊唁,不是上柱香就完了,他还为老夫人写了一篇祭文。
这篇祭文当然不是他写的,他找聂洵捉刀代笔,文采绝对不比大儒名士差。
一番祭读,不少人听得伤心动容,老夫人的女儿儿媳更是哭得泪眼婆娑,伤心得难以自抑。
黄嵩凭此狠狠刷了一波好感,将自己背着的黑锅洗白了大半。
旁人再有恶言,他们也不好骂出口。
自打河间郡失守,姜芃姬便遣派兵马前往前线。
老夫人亡故的消息传到她这里,姜芃姬还懵了一下。
她对这位便宜祖母没有半点儿印象,翻遍柳羲的记忆,勉强在角落找到零星记忆。
根据柳羲的记忆,这位祖母待人极为刻薄冷漠,她对柳羲也是打骨子里厌恶。
若非周遭还有人在,她真想回一句管她鸟事。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骇然惊惧又悲伤的神情,身子似站立不稳地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