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似乎看到了一瞬间的残影。
只有一点,恍恍惚惚的,只能大致看清发型和衣物样式的身影,对自己的得意弟子心满意足,满心信赖地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他的模样。
‘就把这孩子托付于你了,要让她过上平凡又幸福的好日子!我相信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言为定!’
……那是谁?
猗窝座逃避了那令自己心烦意乱的身影,他只是凝视着自己的双拳,视野中,从不动摇的拳身竟有了微末的摇晃。
我……是为什么而动摇?
只要变强的话,就不会再有俗世的痛苦烦扰,在强者的境界中,任何一切都将不再是绊脚石,哪怕一往无前地大踏步向前。
对,就这样,把他们都远远地抛在脑后,享受变强的过程,与强者交战,变得更强,和更强者交战,变得最强!前方的道路一目了然,根本无须迟疑,对,现在—!
但是橙黄的双眼与自己直视,传至耳中的是简简单单的询问:
“上弦之四先生,你变强的初衷又是什么?”
猗窝座僵住了。
他努力回想,搜遍‘猗窝座’的记忆,遍寻任何一个蛛丝马迹,寻找所有细致末节。
但他回答不上。
似乎自有记忆起,‘猗窝座’这只鬼诞生以来,‘变强’就是刻在他脑海中的信条,他从没对自己迟疑过什么,他的步子永远向前,从未想过向后看一眼。
……不,他回想过。
偶尔的战后间隔、日落余暇,他一个人立在河流边沿的水车影中,仰视天边爆开的烟花,耳边是吵吵嚷嚷的人声繁杂,只是他一人独立、形单影只。
那时茫然又空缺的心情,是被谁中途喝止了。
明明伫立猎鬼人包围之中,猗窝座耳边却又炸开了一朵朵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