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颚满是鲜血的男人被杯骸刃扯着领子浸入水中,浇灭他半身的火焰。
再次被拉上水面,炼狱咳嗽,咳出灌入鼻腔的河水,听见扯住他衣领的青年愤怒地高声怒吼:
“你以为你是谁?!天照还是耶稣?你以为救下他们他们就会对你心存感激了?我告诉你,炼狱杏寿郎!哪怕你死在这,荒郊野岭,被铁皮砸成肉泥,再被火烤熟,没一个人会感激你!他们只会唾骂你为他们带来了厄运,你只会死的毫无意义!为别人而死是最愚蠢的死法!以为自己改变了什么就心甘情愿的献出生命,根本是精神胜利的无稽之谈!”
凭什么我为了无法抵抗的恐惧,胆怯地龟缩在无限城,每天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你却有底气和勇气做出这样的事!
我比你强,比你谨慎,凭什么你就能在日光下问心无愧地活?!
那一瞬间,杯骸刃说不出心底的情绪。
嫉妒、不甘、羡慕。
卑缩在心底,生怕被人发觉的情绪。
正在车尾向窗外探头的少年突兀被巨大的战栗所击中。
不同发色,不同行为的少年在同一时间僵硬地停下了动作,瞳孔紧缩,呼吸紧促,甚至无法转头,看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感知到那股强烈的恐惧、威慑感,好像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前,被人按下头,僵硬地与渊底对视。
“咳、咳”
炼狱向外吐出几口混着血沫的河水,睁着血色蔓延的眼,强撑着与他面前怒吼的青年直视。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至今未凉的薄夜下,橙红发的男人形容狼狈,血液和河水一起沾湿了全身,露出的右脚满是灼痕,新增的疤痕周围皮肉蜷曲,右脚更是没有一块好肉。
但他的眼睛很亮,亮的惊人。
周围极安静,冒烟的列车与惊慌的人群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河风微湿,两人的距离很近,杯骸刃能清晰地听见他问:
“上弦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