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马队走远,陆邦籍开口问道:“指挥使还放不下钟甘?”
“钟甘是首义元勋,骁勇善战,可惜了。”建鸿羽的话中透着无限惋惜之情。
“难道指挥使证明了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就毫无喜悦之情?”
“喜悦只是一瞬间的事,再说天下第一有时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
“我不这么认为。高手之间,确实只有毫厘之差,但这毫厘之差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超越的,也决定了生死之别。况且您的枪穿过钟甘脖颈数寸,他的枪尖不过触及您的胸甲,这又哪里是毫厘之差?我一直以为指挥使才是天下第一骁将,不过更低调罢了。”陆邦籍好似不经意的勒了勒马缰,使坐骑走的再稍稍靠后了点。
“可是,若我的枪尖向旁略偏数寸,死的就是我了。”建鸿羽头也不回的说。
“咽喉处无甲胄保护,一枪封喉,正是您的艺高胆大。”
建鸿羽嘴角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置可否的转开了话题,“钟甘虽是法无可赦,却仍情有可原,我是痛心这个。主上一向念旧宽慈,他若下马受降,我想也不一定非死不可。兴许,我们还能有一起痛饮的机会。”
“哎,说来也是。他这个人就是过于憨直了。虽然帝后扣了鳞王,但他毕竟是世间唯一能与主上并肩行马的一字并肩王。况且主上还当着全体首义元勋之面,许下了六不杀之重誓。等主上出巡回宫是一定会赦的。何苦兵谏?”
“杀戮征途锐消磨,目染沧桑清转浊。千秋之下归谁与,万里风翔凌云阁。”建鸿羽怅然若失的呢喃着,“以后凌云阁上只剩下二十七将了。”
陆邦籍像是在细细品着,又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只是一双眸子也暗淡下来。
“不过能得这样的知己,可见碧鳞兄的德望啊。”建鸿羽勒住了坐骑,转身对陆邦籍叹道。
陆邦籍还没来得及回话,两人的战马都猛地暴立前蹄,踢腾不已,似受到极大的恐吓。饶是两人骑术精湛,也是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控制住。要知这两匹战马均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在对抗身毒战象时也能保持静若处子。遇此突变,两人均不由一凛,定睛看时,却发现周围墨一样的漆黑、死一般的寂静,马前则多出了一个背对他们而立的红衣女人。待到转身回望,更惊愕的是,中军大营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