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安安最近好像经常出现,六月份就回城了。”
听见耳熟的小名,中年女人停了一两秒,似是生锈的机器蓦然被启动,勉强有了点响动。
“她这两天似乎遇到了麻烦,比较难办。”中年男人陈述,语调关切,可脸上不见半分担忧,“惹到了裴家那小子,还把孙家扯进去了,闹得挺厉害的。”
锄草的工具成了摆设,女人再没有动过。
暗暗观摩她的反应,纪云京问:“要不要帮她?”
程玉珠垂首,瞧着脏兮兮的地面,这才不当哑巴了,冷冰冰刺道:“不用你假惺惺装好人。”
纪云京说:“毕竟是我的孩子,好歹父女一场,应该的。”
不屑于这个老东西的表面好意,程玉珠死盯着纪云京,眼里像淬了毒。
纪云京风轻云淡,又讲道:“别这么看着我,当初也是你同意的,是你要把女儿丢下。”
受不了一再的言语刺激,听到这句明晃晃的揭短后,程玉珠的眼神又垮塌下来,良久,反驳不了丈夫的刻薄,程玉珠只说:“她不是你的女儿,跟你没关系。”
纪云京说:“她是咱们养大的。”
“她不该姓纪。”
“已经是定局了,改变不了。”
恶狠狠望着丈夫的脸,程玉珠看仇人一样,不断重复那个观点:“她不是纪家的人,和你们无关。”
“她就是我跟你的孩子。”纪云京纠正道,听完也不恼,眸光深深,好似看穿了妻子的弱点,不慢不紧地陈述,“别忘了,当初在高桥镇和玉洛他们一起,是你……”
不等他讲完,程玉珠扔下工具,替他说了那个残酷黑暗的事实,眼也不眨,一字一顿接道:“她也不是我的女儿……我们的女儿早没了,一生下来就没了。”
终是打住,不再用这个折磨她。纪云京面上的神情片刻间也变得难堪,黯然须臾,上前也蹲着,不计较地要为妻子拧干裤子,以免着凉。
可惜程玉珠不领情,排斥他的靠近,下意识戒备起来,一个趔趄险些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