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陉倒是面色如常,起码端是看着他的面色,看不出来任何的不同,他略微躬身,手中的拂尘扬了一下,“殿下今日回宫,娘娘知道了这个消息,想来也是心喜。”
他左手抬起,“殿下,请。”
在这剩下来的路途之中,谢妧突然开口,状似无意地问道:“高公公现在不应当是陪着阿策早学吗,怎么今日还请动了高公公来为我引路?”
“殿下真是折煞老奴了,”高陉直起身子,笑得滴水不漏,“端王殿下既然是刚从梧州归来,都辛劳了这么些日子,娘娘必然是体恤端王殿下的身体,万事以康健为首,早学就算是漏上一天,也并无妨碍。”
谢妧见他神态没有丝毫破绽,眯了一下眼睛,倏地笑了,接道:“……原来如此。”
高陉也笑笑,身上的绛紫衣袍随着风刮飞了袍角,两人各怀心思,笑得滴水不漏。
等到了凤仪殿之中的时候,傅纭一向畏寒,殿中甚至都已经烧起了地龙,一进来的时候热气就扑了人满脸,谢妧独自进了殿内,剪翠留在了殿外。
殿中的挑高大概有两丈之高,藻井是飞天莲花的纹路,贴了不少金箔,被宫灯一照,恍如天上宫阙。
傅纭斜靠在榻上,周围两个女官,一个正在为她揉着额边,另一个则是在和她说起宫中事务,待看到谢妧进来,这两位女官还有殿中其他伺候的侍女都停下动作,半蹲着朝着谢妧行了礼。
傅纭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了眼,看到谢妧前来目光一凛,然后屏退左右。
凤仪殿中的女官大多都是知晓了傅纭的脾性,所以傅纭话音刚落,殿中原本足有的十数人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鱼贯而出,整个殿中就只剩下了谢妧和傅纭两人。
谢妧行礼道:“母后。”
傅纭将自己原本放在塌边的书掷到地上,这样的声响在有点空荡的大厅之中甚至发出了回音,她原本的气定神闲消散不见。
“你当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敢一声不吭地就前往梧州,甚至还敢进城!有瘟疫你居然也敢进去,当真是活够了,你弟弟居然也拦不住你?”
其实这样的傅纭当真说得上是极为令人畏惧,毕竟入主中宫也有十年之久,阖宫上下几乎没有不怕傅纭的,谢东流并不耽于美色,所以后宫上下在傅纭的管教之下几乎都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出现。
对于各个公主和皇子,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