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谢妧似乎听到了有脚步声自远而来,看看时间,景佑陵今夜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回来了。
走得近了,谢妧才终于闻到那人身上的松香味,她有些日子没有和那人会过面了,所以一时有些愣。
这么愣了片刻不要紧,却没想到景佑陵也丝毫都没有顿下的意思,然后她一下子撞到了他的怀中。
有些昏暗的环境之中,谢妧听到了景佑陵垂眼看着她道:“……殿下。”
她不知道为何,听到他这么一句话,突然觉得有些恍如隔世起来,明明这几日也并非是见不到,只是打个照面,但是现在听到他唤自己殿下的时候,却不可抑制地泛上一层酸涩来。
倘若自己没有预知到那般的场景来,谢妧遇到这时候的他,或许是真的想和他岁岁年年的。
堂堂景大将军,向来不近女色,清风朗月一般的存在,这样的人,对她这样纵容,恐怕没有哪个姑娘家能够不动心。可是记忆中的他却又那样绝情,连一丝奢望都没有给过她。
前世反军直入皇宫,她和谢策作为众矢之的,死是必然的,就算不是景佑陵,也必然会是其他人。
所以谢妧从来没有怪过他,只是也想不通,他们两个曾经也说得上是自幼相识,好歹也有过几分同窗的情意。
怎么就走到了那样的地步。
“原来景大将军这样事务繁忙的人,”谢妧顿下了脚步,倚在身后的门沿上,“居然还会记得我?”
景佑陵手指在剑柄之上磨了两下,低声道:“……我以为,是殿下不想见到我。”
他淡色的瞳仁向来显得冷漠,但是现在这样垂着眼睑,却无端多出来了几分温柔来。
谢妧霎时间一顿,想到之前的那场归宁宴,想到景佑陵之前对自己已经说得上是百般纵容,他们新婚燕尔,自己却堂而皇之地告诉他——
自己从来都没想过和他白头偕老,片刻,丝毫都从未有过,甚至连说着吉祥话的敬酒,都不愿意接。
若是寻常人家,只怕是休妻的心都会有了,更何况是景佑陵这样的人物,但是他现在却是……在一声不吭地远离自己。
她沉默了一会儿,解释道:“其实倒也不是,只是我一直都觉得人生苦短,与其说是相看两相厌,还是不如自己生活得更加自在些。你也看得出来,嫁入景家并非我本愿,你既然也志不在此,不如过了这些日子,我们便和离。”
“从此我嫁你娶,互不相干。”
景佑陵顿了一下,然后看着谢妧道:“那若是……我志在此呢?”
谢妧想过许多景佑陵可能会有的回答,偏偏却没想到他会对着自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前世他拒婚之时,就是说他志在朔北稳定,无意于儿女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