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贺齐舟等来花渚后,先回了一趟武备馆,一进小院就被焦急的刘骏之给拉住了:“唉呀,你怎么回来了?我爹一早会派人去枢密院找你。”
“什么事?”贺齐舟问道。
刘骏之急忙将贺齐舟拉入房中,关上房门,低声道:“我爹说,你的那道折子闯祸了,今早会被陈裕拿去廷议,他拦都拦不住。我爹让你马上再补道折子,就说自己年少无知,有些想法确实不切实际……”
贺齐舟道:“我知道会触怒一些人,但既然写了,自然不怕拿去廷议,这又有什么关系?”
刘骏之急道:“你傻啊?弄得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昨晚我爹特意将我叫了回去,就是要告诉你如何补救,你快点起草,我和你说怎么写!”
贺齐舟道:“谢谢你,还有你父亲。我知道你们是一番好意,但我不怕,临阵退缩之事,我更不会去做。我现在要去一次刑部,有什么问题晚上再说吧。”
贺齐舟辞别仍旧一脸惶恐的刘骏之,径直去了刑部,到了门房,便向人打听如何调阅档案。
门房当值的官员立即殷勤地迎了过来,如今的贺齐舟已是名声在外,有为其效劳、攒个人脉的机会,如何肯轻易放过,便脚步轻快地带着贺齐舟去了存档室。
贺齐舟没想到刑部调阅档案比之枢密院要方便了许多,存档室的人问明其所要查阅的地域、年份后直接带他进入档案库,并告知如何查找。以贺齐舟的职级,只要不带出去,所有档案均可翻阅,当然,会有人在一旁监看,以防篡改、偷窃。
有了监看之人的指点,贺齐舟很快找到了当年审讯西风口一案的卷宗,与呈递枢密院的内容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在汪之仪的供词后多些一份记录。说的是汪的父兄拿到兵部的二百两抚恤银后又来刑部衙门胡闹。
因为汪的兄长闹得凶了,还被当庭杖责二十,轰了出去。汪父再去都察院告状,被都察院又踢回了刑部,不堪其扰的刑部也不敢对军属过于严苛,从库银中拨了四百两,这才打发了那对父子。
贺齐舟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又找不出症结所在,便在存档室中苦思起来,而此时的建极殿中已是吵得不可开交……
“殿下,还在等什么?如此狂悖之言岂可轻饶!这等贼子不就地正法,更待何时?”礼部侍郎丁其善吼道。丁侍郎是吴王亲信,铁杆陈党。
“丁大人叫什么叫?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刘晏指责道。
陈裕见刘晏开口,也不再沉默,道:“刘大人,此议藐视祖宗成法,当以大不敬之罪治之,丁尚书义愤填膺也属情有可原。”
张致仁道:“陈大人,历朝历代岂有不变之法?先贤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何巩固朝政,如何有利民生,那才是可行之法。此折虽然激进,但念其本意不坏,似乎不应枉下定论。”
陈裕道:“张大人所言极是,但此议与前朝推恩令大同小异,当年引起的诸王反叛、天下大乱,张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刑部侍郎万志远急道:“陈大人,今时不同往日,那可是上千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亲王手中可都有大军的!而且平叛之后,天下太平了许久。”
兵部侍郎诸薪传不服气道:“那你敢保证这一回就不会再生事?如果生出点事端还怎么和北周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