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们敬畏地看了眼回到身前归位的各自戍长,队伍中出来几人,走上前去拨开了那一层层的灰土泥砖,将那位被大钟罩住的可怜虫露出来。
那位敲钟的梆夫此时正不省人事的蜷缩在那一片狼藉中,翻过来后,那满脸的青肿和流血的七窍,让凑过来查看的典史也唏嘘不已。
自大周皇朝灭国,大梵钟不知所终开始,这口大梁编便随着新王朝的建立一起出现在了这商丘城所有梁人的生活中。
一共九百三十六年,每日清晨至太阳落山,每个更时都有这大钟声准时响起。
历任梁帝在做太子出游的时候,都必然得来此,亲自撞一次这口钟。
可是今天,已经成为了江山社稷缩影的大梁编却掉了下来,还将一个梆夫给压的生死不知。
作为商丘城的衙门班子,他感觉那钟仿佛不在地上,在自己的背上。
可是,
只要!只要抓住那两人!
典史盯着地上正在被几个甲士抬起来的梆夫,心里在呐喊着,只有抓到那一黑一灰的两道人影,他就不用背这口大钟了。
甚至还可以把这件事情朝着县尊身上引去,到时候这一把手知县,和分管城内狱讼二把手县丞,都要一并倒霉,嘿嘿......
由大梁官制规定,若县丞或主簿职位裁换和出缺时,可由典史先行补上、兼任。
......
“书生......和秋分去哪儿了?”卫先生也看到了那烟尘散去后从钟楼上一闪而过的一黑一灰两道身影,微商着嘴,朝身边的王火虫问道。
“飞过气咧。”王火虫张了张嘴,后又停顿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四个字。
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那乱糟糟的现场,卫先生转过了身爬上了马车。
咴!驾!
猛的一抖马鞭,马车便开动了起来。
城里不准骑马坐车,可此时这乱麻麻的一团下,也无人在意,之后被官兵抓住了盘问,也可借口为逃命。